他说着挂断通话,c,ao控着电动轮椅把自己从窗边移动到门口,伸长胳膊扒开了门锁。
今天虽然阳光灿烂,但毕竟是冬天,室内外温差很大,这一开门,外面的冷空气便见缝c-h-a针地往里钻,何砚之被迎头这么一扑,登时打了个哆嗦。
门外的人本来还在看手机,这会儿眼皮自下而上地一抬,正跟他对上视线。
随即两人非常默契地保持了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何某人在娱乐圈混了十年,本来是个人来疯,关注他的人越多他越兴奋,不管对面是粉是黑。
这还是头一回觉得被人盯着不自在。
终于是来人先开了口,他语气里带着一点笑音,半开玩笑地挑起一边眉毛:“你这……真的是找保镖,不是找保姆?我看你出门可能有点困难,还需要保镖吗?”
何砚之支吾一声:“保镖保姆……差不多吧。”
“差得多了,”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先问问,月薪真的六万?”
何砚之一愣。
……六万?
“你等等,”他忙拿起手机戳开那天的消息,仔仔细细看了看自己发的话,抬手捂住脸,“……不好意思,我多打了个0。”
来人转身就走。
“……站住!”何砚之差点给气得背过气去,心说这什么玩意,一个保姆月薪六千还嫌少了,可贴出去的小广告泼出去的水,他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六……六万就六万,你先进来,把门……门关上。”
对方倒也干脆,一听他这话,立刻把刚迈出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从善如流地关上门:“你冷?”
何砚之冻得直抖,只感觉自己今晚又得疼上一宿了。他轮椅一转往里面拐,语气不是很好地说:“伤残人士,禁不起冻。你要真想给我当保姆……保镖那就进来吧。”
“保什么无所谓,主要是我缺钱。”对方缀在他身后,“你都需要我干什么?”
何砚之也没问他为什么缺钱,把轮椅重新停回窗边,又从沙发上拽了条毯子搭在自己膝盖上:“你都会什么?”
“什么都会,除了暖床,”对方摘下双肩包,在沙发上坐下了,“打架也行,不过万一受伤了……你应该给报销医药费的吧?”
何砚之眼角一抽,心说你这是一个保姆该有的态度吗?
他把毯子一直拽到胸口,仔细打量着对方:“你还是个学生吧?今年大几?”
“大四要毕业了。”
“准备去哪里工作?”
“不工作,我读研。”
“已经考完了?看你的样子……很有把握?”
“还有一个月才考呢。”对方说着抬起眼来,“你好像对我的个人信息很关心?雇保姆还要打听这个?”
“我总得知道你能干多久吧,”何砚之被阳光一晒,又有点犯困,把椅背调了个舒服的角度,“叫什么?”
“俞衡,伯俞泣杖的俞,冰壶玉衡的衡。”
他说的这俩词何砚之一个也没听说过,不由愣了一下:“什么?”
“……愉快的愉没有竖心,平衡的衡。”
“哦,”这回何砚之懂了,也礼尚往来地跟他交换姓名,“何砚之,砚台的砚。”
“何砚之?”俞衡眉尖微微一动,“有点耳熟。”
何砚之心说老子果然闻名遐迩,还没来得及露出得意之色,就听对方续上后半句:“想起来了,我刚坐地铁过来,地铁站贴着你的海报,上面有你签名。”
“唔,可能是之前没撤……”
“得亏封在玻璃墙里,”俞衡嘴角抬起,“这样还被人拿油漆在眼睛的地方喷了两个红叉——你是多遭人恨?”
何砚之:“……”
第3章 约法三章
何砚之神色古怪,完全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来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何砚之……何砚之……”俞衡把这名字反复念叨了几遍,忽然做恍然大悟状,“哦,你就是那个拿奖第二天就出了车祸的明星吧?”
何砚之本来被他念名字,还觉得这声音怪好听,念得他心里怪痒的,等对方接上后半句,他瞬间嘴角一扯,什么情绪都荡然无存。
真好,能以这样一种独特的方式被人记住,其实也是空前绝后的。
“听说你在大雨天里上了王山死亡赛道,”俞衡换了个更加放松的坐姿,好像想把这话题继续下去,“为什么想不开?”
“往事不堪回首。人生嘛,还不就是作死作死与作死……一直到真的把自己作死。”何砚之垂下眼皮,又掀起来,“不说这个了——言归正传,你要六万工资我可以开给你,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俞衡点点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既然你说你什么都会,那我就不客气了。”何砚之整个人融进阳光里,显得有点虚幻,好像下一刻就要散了似的,“第一,做饭。不需要一日三餐,早饭不吃,我起不来,你每天负责两顿就行——有问题吗?”
“没有,”俞衡往四周看了看,“不过我有点好奇,你原先家里也雇了保姆吗?谁给你做饭?”
何砚之支吾一声:“原先……雇了个小时工,每天定时定点来送饭、洗衣服、收垃圾什么的,不过最近她有事回老家了,我又不想换来换去适应他们做饭的风格,就只找了个帮忙收拾的,吃饭一直叫的外卖。”
俞衡非常惊讶:“你都这样了,还叫外卖?不怕吃出毛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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