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延反客为主的速度太过迅猛,一身笔挺的西装也敢往油锅前头站,郑予北无奈之下只好交出簇新的围裙来,还怀着万般歉意给他带上了两只袖套。
“行了,你赶紧出去吧。这儿……这儿缺点孜然粉,还有炸猪排粉,你买的这自发面粉不是用来炸东西的,是做馒头的。”
郑予北唯唯诺诺地去了,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还有什么要买的?我反正要去,不如一起买了……”
既然如此,林家延就一样一样翻开起他准备请自己吃饭要用的东西来,包括那几张打印着详细菜谱的a4纸,还有出现在中式厨房里未免滑稽的大小量杯:“凉拌菜不能用老抽酱油,拌出来会咸死人的,买瓶生抽回来。你还买了黄酒?那还缺一个温酒器,不用买太贵的,差不多就行了。”
郑予北默不作声地连连点头,非常听话地掉头就走。直到这时候厨房里的浓烟才散去一些,林家延一路看着他拿了钥匙和钱包出门去,老觉得如果郑予北有条尾巴的话,现在一定是夹着的,因为自己训他训得有点太不留情面了……
想着想着,自己倒忍不住笑了。
这顿晚饭还真是几经周折,郑予北拿起筷子的时候窘得脸都红了,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怎么丢人。上回端去工地给林家延吃的东西没得到任何好评,郑予北回来自己又尝试了一下,这才知道人家并不是因为不待见他才不待见那盒饭菜,而是那味道确实惨绝人寰。虾仁没什么味道,烤r_ou_焦得挺厉害,还有蜜汁烧熏鱼,简直让人从此再也不想见到鱼。今天本想着按菜谱慢慢研究一下,可林家延说要晚点到,他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实际上又根本不知道做一桌菜要花多长时间,最后才弄成了这个样子。
幸好林家延看上去也不怎么介意,一边吃着还一边告诉他这个应该怎么烧,那个应该怎么洗,全然是个好好先生的神色。郑予北哪里知道他这是心生怜爱,满以为自己在他眼里已经蠢得无可救药,好几次都险些被鲤鱼刺卡着。
因为之前耽搁得久了,林家延烧菜又一向比较用心,时钟敲过了八点两人才收拾好全部的碗筷。林家延先去卫生间洗了手,回到厨房时郑予北还在灰心丧气地看着那刚清洗干净的炒菜锅,活像被人抛弃过好几次的流浪犬。林家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管看到他什么表情都想笑,现在也是一样。
“喂,本来说这顿我请你的,你答应得挺爽快的,怎么又把地方挪到这儿了?”
郑予北垂着眼,语气里满是尴尬:“刚才哪个菜不是你做的?就算你请过我好了。”
“这好像不对吧,毕竟菜是你买的,厨房和桌椅也是你的。”
郑予北那聪明绝伦的脑袋终于觉醒了,试探x_i,ng地望进林家延的眼睛,发现那里面真的闪着笑意:“那你拿点别的东西来换这顿饭?”
林家延微笑起来:“什么东西?”
“今晚不要走……”
如果他说“留下来”,林家延肯定会再把这个邀约过一过脑子。可他说的是“不要走”,通常小孩子拉着大人袖口晃来晃去时才能说得出口的“不要走”。
林家延自负理x_i,ng的cpu立刻温度狂飙,随即机器黑屏,电源崩坏,彻底罢工不干了。
那一晚他们什么都没有做,林家延把郑予北翻过来摁在床里,检查过伤口后帮他揉了半个多小时的腰,最终纵容他抱着自己沉沉睡去。
万事开头难。郑予北克服了千难万难,总算稳稳地走好了这漫漫长途的第一步,怀抱着他的阶段x_i,ng成果安然入梦了。
10、第三章 ...
自从那个周六乘着酒兴上过了郑予北,周一又神使鬼差留在他家里过夜之后,林家延对郑予北家的卧室和床产生了某种复杂的感觉,连带着就对“上楼坐一会儿吧”这句话也有了抵触心理,搞得郑予北背地里哀怨得要死。
林家延承蒙那两位神奇长辈的教导,自考进大学从家里搬出来至今,私人生活一直都比较节制。总体而言,他当年可谓是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x_i,ng向,非常理智地认为喜欢阮棠这个直男是需要靠时间来冲淡的事情,且非常认真地实践了几种圈子里常见的生活方式,并做出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他自己作为承受方的次数屈指可数,虽然从心理上不太在意这个问题,但一个从来只上别人的男人主动让自己上他,还做到一半才肯说实话,这个事实的分量他自认还是清楚的。
郑予北显然不打算抓着这个把柄不放,也没有时时处处提醒他欠了自己这么一个只能被仰望、无法被追赶的大人情。按理说这是郑予北的聪明表征之一,但林家延自己心里有愧,一直难以判断对方的避而不谈是一种无形的施压,还是真心不想让自己介怀。
其实据他对郑予北的了解,他应该能推断出这人宁可自己被压死,也绝不会用任何方式向他林家延施压。但显而易见的,林家延已经陷入了不可控的情绪状态里,见了郑予北cpu占用率就直线上升,剩下那点功率几乎没有完备的思维能力了。
郑予北长得实在是好,整个面部如同格外强调立体感的石膏像,表情方面可塑x_i,ng极强,动静皆宜:生动起来像个神采飞扬的巨型儿童,沉默下来又显得深情款款、欲语还休。在路灯旁,在公园的人工湖边,在音乐厅的顶灯下,这张脸似乎都有不同的感觉,让林家延往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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