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清正在接电话,看上去表情还挺严肃的,于是林家栋就无视了与他分坐在餐桌两边等待喂食的爹,笑眯眯地看向郑予北:“诶呦你可真贤惠啊~”
林家延正拿着手机细看,看着看着脸上便露出讶异来,隐隐又有喜色,忽然开口问道:“爸,你接的电话是不是阮阿姨打来的?”
林逸清笑得很舒畅:“对,看来向晚也刚告诉你是吧……”
“你们都说什么呢。”有郑予北鞍前马后帮着摆筷子倒豆浆,何嘉玥手上都没什么可忙的,正好去解丈夫和小儿子的哑谜:“怎么我和予北去弄了顿早饭,这一出来连你们说话都听不懂了?”
林家延挑起眉来,满眼都是暖融融的欣喜:“向晚姐打算三月份就结婚,刚做的决定。”
何嘉玥确实没料到,入座的动作都停了一下:“……向晚要嫁的是谁?”
“楚平啊,除了他还能有谁?”回答的却是林家栋,懒洋洋的、理所应当的样子。
林家延回到桌边来,拉开郑予北旁边的那把椅子:“哦?你居然知道得比我们都早?”
蒸屉里的糯米糕是五色的,五个一盘,装得整整齐齐,视之晶莹可爱。林家栋拿起筷子来,抢先把加了碎茶叶的那只绿色的弄到自己碗里,咬了一口才回答道:“唔……可能也是巧了吧,我回来之前难得有一天上了网,向晚就跟我说楚平又向她求婚了,这次连父母都带她见了……她问我该不该答应。”
林逸清也忍不住八卦起来:“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应该啊,当然应该。”林家栋认为这是完全不需要犹疑的问题:“算上医学院同班的那八年,楚平都在向晚身边守了多少年了,我看她早该嫁了。”
眼看这话题就要偏向向晚为什么不早点嫁了,林家延赶紧截住话头:“前几年不是他们两个都忙着升副主任医师么,现在终于消停了,所以开始考虑个人问题了吧。三月份就办婚礼,估计只是很简单的仪式而已……家栋,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准新郎和准新娘约出来问问?”
林家栋沉浸在“何嘉玥牌”青菜香菇包里,一脸吃上了瘾的陶醉样,半天才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郑予北听这一家子你来我往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机会问问题:“请问……有谁能解释一下楚平是谁吗?”
短短一天的相处,天x_i,ng容易同情心泛滥的何嘉玥已经很喜欢这个身世堪怜的小家伙了,再加上他一大早就爬起来帮自己做这个做那个,这会儿看向他的眼神真可谓是慈爱到了极点:“楚平是向晚从读大学起就谈着的男朋友,可是两个人关系一直不怎么热络,我们私下里都说是向晚x_i,ng子冷了点,大概是不知道怎样才叫热络。不过现在也不用提这些了,他们都快结婚了。”
何嘉玥的喜爱表现得太明显,林家延看在眼里,忽然觉得自己完全是白c,ao心了。郑予北是何等阳光灿烂的人,这回又是卯足劲头刻意讨好,难怪进了家门的当晚就能哄得老爸笑脸相向,第二天早上就大摇大摆成了老妈的新宠,哪里需要自己跟在后面担惊受怕。
他差点就忘记了,郑予北是孤身一人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的,事实上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他自己就可以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
郑予北向他低下头来,从来不是为了示弱,而是要他多爱他一点。
这大过年的,家家的聚餐计划都一路排到初五以后去了。作为民众代表的林家栋打了电话去约陈向晚,得到的回复却是“实在抽不出空来”,只好退而求其次约定了下午出去喝茶。因为起得早了,林家一家子都显得无所事事,每个人都在安静的上午找了点事情,不慌不忙地做着,房子里渐渐连人声都听不到了。
林家栋抱着手机去跟李袤煲电话粥了,商量着什么时候去李家见见她父母。林家延把大提琴从琴盒里请了出来,正拿着专用保养剂慢慢地擦拭。林逸清目不转睛盯着法语频道的节目,一会儿面无表情一会儿眉头大皱,显然已经沉浸到异次元空间里去了。何嘉玥又回到厨房去摆弄她的瓶瓶罐罐,支使微波炉一刻不停地工作着,让浓郁的n_ai香味把全家人都罩了起来,馋虫爬了一地。
郑予北悄悄抬起眼来,一个个地打量了一遍这一家子,然后飞速敲击着键盘:“你说吧,没人在注意我,你是安全的。”
“向晚大小姐要结婚,我哪儿还是她表弟啊,我都快成了长工了。我看准姐夫都没我这么忙,点头哈腰连声恭喜,还得赔一堆笑脸……”那边的阮棠像个刚拧开的水龙头,水压过大,一下子就滔滔不绝起来。
刚才那一阵猛敲键盘毕竟是急了点,林家延转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神温柔得几欲滴水。郑予北跟他对视了一秒,耳根没出息地开始泛红,然后躲躲闪闪地避开了。
林家栋也正好半侧着身看到了这一幕,十分夸张地做了一个“诶呦我好冷”的动作,嘴里却是纹丝不动的心平气和,还在柔声说着“随便你吧,你觉得好就行”。
林家延和郑予北都忍不住笑着摇头,心想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这气氛委实好得令人感动,郑予北深感家庭之温暖,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都舍不得开口,因为不想打破这年关上的宁馨相处。一个循环往复的声音响了好几遍,大家都疑惑地看着他了,他才如梦初醒地翻出自己的手机来,一面说抱歉一面往阳台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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