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一整天都有安排,不是在手术室便是在实验室,不用他保驾护航。早晨出门的时候,庄奕还说上午有事处理,让自己乖乖等着他中午来接,不要乱跑。
“你跟我走。”庄奕扯着他胳膊,带他穿过走廊,朝电梯间后的偏门走去。
寻聿明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路上行人纷纷,似乎都在偷偷打量他们,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到底怎么了?他们怎么都在看我?”他心里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却描述不出来。
庄奕将他拽到葡萄架后的小花园里,等不及回到咨询室,便拿出手机给他:“你看看吧。”
“什么啊?”寻聿明皱眉接过,屏幕上却是他们在胡夫金字塔前接吻的那张照片,“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你就不会点一下看看?”庄奕食指一戳屏幕,那张全屏的照片倏然落回对话框,后面居然是微博页面。
“这……”寻聿明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慌了,“你干嘛发到网上去?”
虽然他的账号没什么人关注,可也是有风险的,万一被人发现传到现实生活中,岂非要惹麻烦?
“你是不是傻瓜?”庄奕气得想骂他,只是舍不得,“你看看这是我的账号吗?是别人把它投稿给了一个博主,现在都上百条的评论转发了,有人把他放到了医院论坛上,估计医院里已经传开了!”
“这……怎么会这样?”寻聿明血压瞬间高上来,扶着庄奕的胳膊踉踉跄跄晃了几步,急得面红耳赤,“现在可怎么办?万一闹开了怎么办?”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若真传开了,庄奕和他多半会被世人的偏见剥皮抽筋,甚至还会影响工作事业。
别的他倒不怕,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在背后说闲话,也习惯了不公平待遇,可他的实验,他那刚刚见到一点成果的研究,难道也要葬送在流言蜚语之中?
而一个给人治疗心理疾病的医生,自己却喜欢同性,那些人又该怎么看待庄奕?怎么看待他的咨询室?
寻聿明浑身筛糠似的抖起来,恐惧将他深深笼罩,初冬的朔风刀片般割人面目,他忽然觉得好冷,双手抱着肩膀,颤颤巍巍地缩了起来。
“明明,别怕明明。”庄奕忙搀起他朝心理咨询室走去,“都怪我,不该这么着急告诉你。”
他早晨一进门,陈霖霖便将他拽进办公室,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他听说之后顾不上别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寻聿明。医院里免不得闲言碎语,万一他知道后激动起来,做出什么事后果难料,还是先将他带回来最安全。
“现在怎么办?”寻聿明彻底没了主意,若是别的事,纵然天塌地陷他也不怕,可这件事一来的确是真的,二来涉及到庄奕,当真狠狠戳了他的肋条骨,此刻他哪里还有半分理智。
“万一……你的咨询室还开得下去吗?会不会没人找你看病了?那些找你看过病的人会不会告你啊?”寻聿明脑中闪过无数后果,每一种都让他难以承受。
“我是不是也要辞职了?可我的研究……医院会不会扣着我的研究不放手?这事儿要是传到……传到患者耳朵里,他们会不会来骂我们?还是……”
他内心隐隐期待着,或许大家都很包容,或许他们的事可以公开,但又觉得希望不大。
“你先冷静冷静。”方不渝去厨房给他接了杯水过来,“我觉得病人不会管那么多的,他们就是来看病的啊,只要能治病,管你是妖怪还是魔鬼呢。”
“可我既不是妖怪,也不是魔鬼!”寻聿明目光闪闪望着他,“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
他低下头,捂着嘴巴喃喃自语:“这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别这样,明明。”庄奕坐到他身边,搓着他背心说:“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先别难过。我刚刚去找你的路上,已经联系人处理网上的帖子了,陈霖霖也找他爸去了,王昆仑那边我打过电话,咱们先等等消息再说。”
方不渝见状,和前台姑娘识相地躲出门去,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寻聿明现在根本安静不下来,心里浮躁得厉害,这件事已经触及了他沉着的底线。其实庄奕又何尝安得下心,也不过在勉强维持镇定罢了,毕竟他还有小耳朵要保护。
一旦这件事闹开,首当其冲就是寻聿明。庄奕反倒不要紧,他的诊所是医院的挂靠单位,二者并没有从属关系。至多为了避嫌,他脱钩单干便是。
寻聿明却不同,他当初入职走的虽是特聘通道,但合同签了就是医院的一份子,对于他的手术权、独立坐诊权、科研项目审批权,医院都有直接管辖权,不是辞职走人就能解决问题的。
何况,他是打算在这座城市生根的,庄奕在这里,外公在这里,他为数不多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他的声誉若毁于一旦,以后要他如何在这里立足。
寻聿明双手捂着脸,深吸一口气,终于冷静了些许,“到底是谁干的,我们的照片别人怎么会有?那个发微博的人是谁?又是谁把照片传到医院内网的?”
整件事疑点颇多,从头到尾透着古怪,寻聿明抬头问:“会不会……是安格斯?”
他树敌颇多,若论动机,很多人都可能整他,科室的孙卓、小赵,还有几个为争行政主任暗地里不服不忿的大夫。然而他们一没有照片,二也不能完全确定自己和庄奕的关系。
而且之前医院里就已经在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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