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岭绯嘴唇发白,拼着最后一口气道:“去叫……雪……”
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那剑鸣停止了,似乎暂时没有再起的意思。
最开始讲故事的那个男弟子一咬牙,上前给江岭绯试图包扎,发觉他腹部是被一剑贯穿的。那把剑应当十分轻薄,剑刃较窄……
他想着,却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一种灭顶的灵压,突然之间劈头压上,他的骨骼肌r_ou_仿佛都战栗尖叫起来,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使不出。
“哈,都被吓跑了么。”
一道人影出现在他前方,头顶上方传来青年轻笑的声音。
男弟子僵硬着脖子,慢慢抬起头。
一个高挑的玄衣青年站在他面前,低眸看着他,似笑非笑。
他面容极为俊美,眉目含情,肤色苍白,嘴唇鲜红,乌发如檀。额心一道扭曲的焰状朱砂印,妖异如魔。
直面这张面孔的第一眼,男弟子甚至有种眩晕的错觉。既是因为他惊人的美貌,也是因为那双黑沉得如同深渊的眼眸。
青年乌黑的剑尖还在滴血。
而那带血的剑,轻轻点在了江岭绯脖颈上。
*
竹津峰副峰之上。
栖寒阁被连绵的竹海簇拥着,犹如山顶的一颗明珠。游廊屋檐,无一不j-i,ng致。
临近南面的窗边栽着一树粉白玉兰,花枝姣美,粉玉兰开花时不生叶片,只有一树繁丽花朵。
玉兰之下,窗影绰绰透出两个对坐的人。
“我昨日出关,便听闻了岁歇宴一剑。这算是你的出师之战了。”
说话的人一袭青衣,宽大罩衣上有竹影暗纹;肤色白皙,左眼上别着一片金边的琉璃镜。扮相斯文,整个人看起来却依旧冷淡又疏离。
青衣人对面是一雪衣人,容色极美,眼眸浅透。他垂了下睫毛,道:“师父过誉了。”
观如是闭关半年,错过了岁歇宴,是以昨日出关后才听闻一剑霜寒之事。
这对师徒初看气质相似,但细看来却迥然不同。
观如是有一双狭长凤眼,俊美却无情,是一副谁也看不起的、很不好相与的模样。
也确实没有弟子敢在他面前妄言,因为观如是不仅冷漠,说话还不留情面。
他喝了口茶,看着手里的书简,皱起眉来:“江岭绯还没有入第三重境?”
雪无霁道:“师弟进步显著。”
“差太远了。”观如是微微眯起眼,他肩头上忽然窜出一道绿影,缠住了他手中的书简——那是一条翠青欲滴的竹叶青蛇。
竹叶青吐着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黄色无机质的眼睛里是细细的竖瞳。观如是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头,“青竺。”
青竺是观如是的灵宠,被他养在袖子里,能感知观如是的情绪而动。观如是身为造剑大师,却没有本命灵剑,他的青竺可化为一惨碧长剑,剑刃剧毒。
私下里有人说,观峰主和他养的这青蛇一模一样,又毒又冷。
二人相对无言地坐着,一个喝茶,一个看竹简。观如是越看眸色越冷,把最后几张全都丢到了一边。
“有一妖魔混入琉璃宗,至今还未查出。一群废物。”
他拂袖站起,青竺挂在他衣襟上,昂首作立状。
忽而,二人动作皆是一顿。他们都感知到了竹津峰灵力的波动。
雪无霁看向窗外,粉白玉兰掉了一片花瓣。
“雪师兄!!不好了!”
果然片刻后,就有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有,有妖魔入侵!!”
在这时,雪无霁看起来才像那个一剑霜寒的新秀。他霍然起身,道:“带我过去。”
半山腰的练武场上已经躺了一大堆人,全都昏迷不醒。
只有一个人还醒着,那年轻人一身黑衣,翘腿坐在椅子上,像是在等待什么。他实在太漂亮,一个普通的竹椅,却被他坐出了一种王座般的糜丽。
空气里还有一股浅淡的魔息,江岭绯就晕倒在山道口处,鲜血已经晕染了一大块地面。
遥遥瞧见雪无霁的身形,黑衣青年挑眉笑了下。
雪无霁目光骤冷。
他袖袍翻飞,蓝色灵力在身后汇聚了冰霜,势不可挡地席卷而去,将原本练武场上属于黑衣青年的灵压驱散!
气息搅动风云,昏迷着的弟子全都醒了。
“雪师兄!?”有人脱口而出,喜极而泣。
雪无霁望他一眼,淡淡道:“快走。”
“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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