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郊外的路上,还是和他说了小竹的模样,刻进心骨里的人,哪会不记得。难得一场大雪,南方人泽兰说要玩个够,这时倒不怕冷了,扑进雪里翻腾,抬手一个雪球扔向原珂,他立刻回击。一来一往,又躲又追,笑得不亦乐乎。
雪人没些经验是堆不成的,泽兰戳着它歪歪斜斜的脑袋,心想长得这么欠揍,就叫你萧敛风好了,回身坐到原珂身旁,与他一起眺望天地雪色,忽然问他:“宣州下雪吗?”
“当然,沙河天险以南才没有雪。”
“化云巅不是在南方吗?好像还是在你的南陈。”
原珂把暖炉包进泽兰五指,“化云巅既是世间绝境,自然不能以常理看待。它虽地处天险以南,但半山以上经年积雪不化,谁都不知那些雪是怎么来的。”
“我听说身处化云之巅,可以窥见天意。”
原珂笑道:“传说罢了。”
泽兰闭眼望天,朝拜冬日暖阳,落然道:“我看未必,这世界是有天意存在的。”
原珂看了他一会儿,看出些不好的念头,不禁皱眉,“泽君不可贪玩去试。化云境内风云莫测,更有天雷突袭,山路险峻陡峭,沿路皆是尸骨。除了北殷女相,谁曾上过化云之巅?”说罢亦陷入沉思,若真能窥见天意,不知她是否早已预知结局。
泽兰大笑,说他爱命惜命当然不会去。原珂无由来地不信,直觉他在说谎。
殷京是明门地盘,伽泽祈兰身为异族皇子,即便以面纱隐去容颜,多留一天,就是多一分危险。泽兰按原珂的描述找人画了像,还是没能找到小竹。说来也对,言语形容模糊,古画又遗貌取神,还真能做到现代犯罪侧写不成。不过小竹没找到,却等来了两个人。
第一是原书正派男二,天枪将军列沄。他威震西北两年有余,有传年末将至京城,以备明年迎娶丞相之女。他与原珂说这消息时,他正将草药自纸上拣出,细细捆进艾炙,低了眼眸,指尖微颤,并无言语。这第二个人……
“我和百灵说过年来找她,十月守完孝便动身前来殷京,今日刚到,还没找着她,先在泰安楼看见了你!真是一段孽缘!”
泽兰挡开江从岸伸向鱼r_ou_的筷子,把瓷碟拉到自己碗前,“你这姜葱蒜能不能说人话!他乡遇故知乃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到你嘴里竟成了孽缘!”
江从岸笑得开怀,一杯酒下肚,“我原想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你,谁想你y-in魂不散!怎样?”恐隔墙有耳,压低了声音,问:“你一个金真人,怎么跑到殷京来了?阿风呢?”
他这一道孤身上路,想必也经历了不少事情,往昔的傻气有所收敛,倒有些成熟,半束发冠,背一把鎏金鸟纹剑,单看模样,确似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客。泽兰喝茶润喉,将事情简要说了一遍,略去二人情史不谈,只说萧敛风隐瞒身份,要把他骗回潜渊,做金真人质,“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百灵为何那么在意我?如今你有答案了,我便是金真皇子伽泽祈兰,她是北殷朝廷的人,自然对我倍加留意。”
江从岸却不惊讶,“实不相瞒,我爷爷早猜到你是金真皇族的人。你身有贵气,汉话讲得好,又认得汉字,不是普通的金真百姓。”
泽兰调笑:“如今这身份敲定,你大可告诉百灵我还没死,在女神面前刷个好印象,顺道为你们江家立个功,”
江从岸坐直身子,认真地摇了摇头,“你是我恩人,我不会背叛你。”说罢忽而羞赧,侧身斟酒,躲开泽兰视线,“而且你是个好人,不该死。”
他早知江从岸是个什么性格,才敢和他坦白。与他碰了杯,一饮而尽,又听他嗤笑:“况且你真给金真人丢脸,既不懂骑马,又不会喝酒。”
“马我早会骑了!”
江从岸晃了晃酒杯,“那酒呢?男人怎能不懂饮酒,我们汉家,便是女子,也能小酌几杯。”
“我酒j-i,ng过敏,一喝酒就会死。”
江从岸不笑了,赶忙把酒壶拉开,“原来如此,那你可千万别碰酒。今日我开心,我喝多点。”
原珂从官府上看诊回来,先闻房内酒气,推门一看,一地酒坛,房桌上趴了一个肤色黑褐的男人。泽兰手持一柄鎏金剑,翘着二郎腿正把玩。他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男人怎能不懂饮酒!”他用剑身拍了拍江从岸背上剑鞘,“这小女孩不行了。”
“喝了这么多,杜康也得醉。”原珂放下药箱,“朋友?”
泽兰便将万锦城一案展开说来,原珂听得入神,说泽君原有这些故事。泽兰轻叹一口气,“百灵认定我已摔落悬崖而死,所以我才敢陪你来京城。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安全。送走一个百灵,保不准会不会有下一个。”
泽兰说这番话只为抒怀,并无他想,怎料原珂沉吟片刻,忽作了决定,说明日为那礼部侍郎再施一轮针,交代清楚饮食忌讳,便随他回金真。泽兰诧异,他这三年不就惦记着要见小竹一面,如今影子还没见着,就说要走?
原珂笑道:“人还是要见的,你不是说会以金真皇子身份再入北殷?我做个随行侍从,到时还请殿下开恩,为草民要一个人。”
如此倒确实是个双全之法,不必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找,怎么早些没想到。列沄明日下午便会回到京城,自正明道直入朝堂,供沿途百姓瞻仰不败战神风姿。泽兰知道原珂与列家往事,不欲他见着列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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