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有,”楚锐道:“这个房间信号不太好,终端发出去的讯息,是会被拦截的。”
顾然深吸了一口气,“您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的是您才对,”楚锐垂眸,意识到廖谨在看他之后抬眼,那一刻他的眼中涌动着淡银色的亮光,廖谨微怔,“您不是认识我,并且知道我的爱人,就是您的朋友,颜静初颜先生的外甥吗?既然知道,还认定了廖谨已经背叛了颜静初,那么为什么还要装傻呢?”
廖谨朝楚锐颔首,转身出去了。
他会突然离开楚锐完全没有想到。
楚锐碰了碰自己的眼睛。
他什么都没感觉到,却能从透亮的桌面上,看到自己泛着银的眼球。
吓到廖谨了吗?他想。
他当然吓到廖谨了,他差点没吓疯廖谨。
在上辈子楚锐过世前的几个月,他的眼睛也是这样,在他无意识的时候改变颜色。
廖谨当时虽然觉得不对,但是并没有把眼睛的颜色往其他地方联想,毕竟能改变眼睛颜色的东西太多了,比如说最新的设备,一个小小的美瞳手术,或者是单纯的芯片反光。
在廖谨对探索者进行深度研究之后他才发现,注s,he过高浓度探索者药剂的人确实会在情绪激动时改变眼球颜色,但是在他们将死时,这种改变就不是受他们情绪控制的了。
颜色随时会发生改变,没有任何理由。
廖谨快速往临时实验室走。
他胃里泛着酸,灼烧得整个腹部都生疼。
廖谨把要打进血管的动作比以前焦急得多。
他总以为他有时间,他总以为他有。
廖谨咬牙。
血管迅速隆起,撑起苍白的皮肤。
廖谨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恐怖极了。
他再活一次,绝对不是为了看楚锐死在他怀里的。
......
楚锐揉了揉眼睛,道:“您无需紧张,在伤养好了之后我会放您离开的。”
“如果养不好呢?”
楚锐笑了起来,“那就一直在这静养吧。”
顾然看起来相当不可置信,他道:“您的意思是,您要囚禁我吗?”
楚锐道:“换个词,您这样我爱人会不高兴的,□□或者是监视,您随意。”
“您这是犯法的。”顾然故作镇定道。
楚锐笑得更开心了,道:“教授,从事人体研究,丧心病狂地使用孤儿做实验,难道不是犯法的吗?”
顾然没有回答。
“早在二百年前,帝国就禁止了这种实验,您知道吗?我现在只是,将您关在这。如果我愿意,我现在将您杀了,就算这件事情被公之于众,军部也不会追究我一点责任,您相信吗?您要不要试试看?”
楚锐好像觉得站着说话太累了,他又坐了下去,悠闲道:“教授,这里是我的驻地。我承认,您是在飞跃我的驻地出现了意外,但是谁知道这件事?谁又能证明您真的在我这?”
“教授,别那么天真。在这里我可以轻易地掩盖事实,也可以轻易的抹杀一个人的存在。b区太大了,像您这样的人就算全死了,你们的尸骨都没法堆满一个星球。”
顾然道:“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我希望您配合。”楚锐看了一眼表,有些不耐烦地说:“在三十分钟之后我还有场动员会要开,我很赶时间,我相信,和颜静初合作的学者不止您一个,而且受邀参加会议的也不止您一个。我不在意消耗光y-in,我等这一天等了近十年,我可以继续等下去。”
楚锐静静地等待着顾然。
顾然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楚锐轻轻地叹息。
他说:“我很遗憾。”
顾然心中一惊。
楚锐凝视着他,道:“教授。十年前我曾经是颜静初基地的实验品之一,我注s,he了探索者病毒。我的父亲楚桓将军受命捣毁基地,但是他无意之中发现了颜静初与另一位军部的,位高权重的先生的秘密。他很纠结,因为这位先生既是他的至交又是他的战友,他们为彼此挡过的子弹十个手指加起来都数不完。他当时只是怀疑,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它只会生根发芽,而不是自行消解。”
“这件事他调查了两年,当时他们真的十分小心,我的父亲没有来得及确认。他死在了一场事故中,他的好友活下来了,而他死了。”
“我的处境一下子变得非常尴尬和艰难,”楚锐用手整理了一下袖子,“这位先生或许最开始想杀了我,后来或许因为良心发现这样可笑的理由收手。”
“但是我的父亲已经死了,我也因为病毒的侵蚀,变成了一个很奇怪的玩意。”他的眼睛银得几乎可以流光,“病毒对人的伤害您可比我清楚多了。还有那些人,在基地中死了很多人,他们有的穷凶极恶,但是他们有的确实清白无辜,还有很多孩子,和您儿子那么大的孩子。”
顾然的脸色更加苍白。
“我知道您想说您的儿子是无辜的,”楚锐说:“所有孩子都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别人的孩子。”
“抱歉,我好像说的太多了。”他轻声说。
下一秒,一把冰凉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再见,教授。”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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