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伽罗似有所感,偏头朝他看去,而他却镇定自若地扬了扬笔杆。
这无声的交锋只在瞬间,很快,梵伽罗的注意力就被宋温暖吸引了过去。
“梵老师,待会儿您先出去,再推门进来,假装这是您的第一次测试,我们剪辑的时候会把时间顺序颠倒一下,您看这样成吗?”宋温暖像个小丫头一般半蹲在梵伽罗身边,表情怯生生的,带着点讨好。
熟知她以往是何等嚣张模样的宋睿不由勾了勾唇角。
梵伽罗的配合度很高,顺势便跟着她出去了,并没有多问半句,也未曾抱怨。在别人看来是天大的冤枉和冒犯,在他眼里却只是微末的不值一提的c-h-a曲。他的表现令整个节目组都感到汗颜。
回到观察室后,宋睿在笔记本里如是写道:【他心无外物,只要不触犯他的底限,他都不爱计较。】
与此同时,梵伽罗已缓缓走进测试间,在四个箱子前站定。
看见大屏幕上浮现他俊美至极的脸,宋睿连忙收起笔记本,对准扩音器说道:“梵伽罗,请你感应一下你面前的四个箱子,然后告诉我们哪一个箱子里有生命波动。”
这是一个误导性的问话,一般人听了准会以为这四个箱子里肯定只有一个是有生命的,在感应时不免会受到影响,变得很不确定。
向来喜欢搞事的宋温暖却在听见这句话后狠狠瞪了堂哥一眼。似想到什么,她捂住耳麦,低不可闻地道:“堂哥,你说错了,让梵伽罗对俞云天进行人品鉴定,我没有后悔。正相反,我感到非常庆幸,真的,我特别感谢上天的这份安排。”
“不后悔就好。”宋睿不知怎的,竟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这罕有的亲昵和温柔瞬间便刺红了宋温暖的眼。谁说堂哥没有心,谁说的?堂哥也有体贴的时候,像一个真正关怀妹妹的兄长!她回去便要向父母纠正这个荒谬的说法!
然而下一秒,宋睿便抽出一张消毒纸巾,彻彻底底地把自己的手掌擦了一遍。
宋温暖:……
——
梵伽罗不紧不慢地走到四个箱子前,伸出手一一感应。
“颤动、喜悦、啼鸣,这是一个即将诞生的生命。”他阖眼叙述,而在他的掌下,一枚j-i蛋正静静躺在柔软的绒布上,里面正造酿着一个幼小的会迎着朝阳啼鸣的生命。
j-i蛋的拥有者林博士捂着胸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梵伽罗的话明明很简单扼要,但我却会觉得很期待,很感动。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似乎还是一只公j-i。”
宋睿在笔记本里如是写道:【他可以扩大任何人的情绪,也可以把语言当成媒介,发散情绪。他是一个情绪的渲染者。】
梵伽罗走向第二个箱子,宋睿的目光便克制不住地追随过去,心里不自觉地涌现很多期待。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拥有期待这种正面的情绪。
然而梵伽罗却径直越过这个箱子,走向旁边那个,一边感应一边低笑:“这是一个蓬勃向上的,绿色的生命,多年后的金秋,我们将收获它的果实。”
金桔树苗的拥有者欧阳博士默默竖起大拇指,对梵伽罗的通灵能力心服口服。
梵伽罗走向最后一个箱子,挂在嘴角的轻松笑意被肃然取代。他感应了很久才低声叹息:“这是一个还在挣扎的生灵,它将经历漫长的跋涉和短暂的生命,并最终在风中凋零,而这种凋零是它不可避免的宿命。它很渺小,却拥有壮美的一生。”
蝶蛹的拥有者钱博士连忙捂住嘴,近乎于呢喃地说道:“是的,这是一枚帝王蝶的蛹,它一生的经历真的可以用壮美来形容。帝王蝶学名大桦斑蝶,产自北美洲,全身布满橙色和黑色花纹,非常美丽。每年冬天来临的时候,它们就会从加拿大和美国北部起飞,成千上万地聚集在一起,长途迁徙到温暖的墨西哥冷杉林中过冬,然后再返回加拿大。没有一只帝王蝶可以全程参与这样一个漫长迁徙的全过程。它们总会在某一个时刻默默凋零在风中,留下自己的后代继续这个旅程。没有任何科学家能够解释这种大规模集体赴死的行为,这似乎是它们的宿命。这也是我如此钟爱帝王蝶的原因,在我们的地球上存在太多这样渺小却又伟大的生命,它们可以为了一个目标付出一生的追寻!”
钱博士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我相信梵伽罗和我拥有一样的心情,他不仅仅是在感应外物,也是在感受生命的真谛。之前那些灵媒虽然也很让我惊讶,但是他们说不出梵伽罗的这些话,他们不会明白我带来的蝶蛹不仅仅是一个蝶蛹。”
钱博士停顿了很久才摆手道:“不说了,我没有办法具体描述自己的心情,地球上的每一个生命都是可贵的,你们总有一天会明白。”
宋温暖握住她的手,给予她一些温暖。
宋睿拿起笔,却忽然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用简单的文字把眼前这个逐渐变得清晰而又立体的人描述出来。生命本来就是复杂的,不可言说的,珍贵的——冥冥中他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感悟。对于一个没有心的人来说,这真是不可思议。
梵伽罗终于走向了那个被他刻意略过的箱子。
宋睿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梵伽罗把掌心虚悬在箱子上空,头颅微侧,眼睑微阖,感应了很久很久。
宋睿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这种现象以往从未发生过。他从来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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