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易拒绝的话咬在唇齿间,他往薄靳那边飘了一眼,又默默把话咽回去了——
大概是太尴尬,薄靳垂着眼睛避开裴时易。他平时冷淡到冻人,又丧得旁若无人,这会儿却微微皱起眉,只露出一线目光,显出几分……
反正看着就挺招人疼的。
裴时易不得不承认自己和外面那些看脸的狗男人一样,而且这倒霉的烛龙还正好长在他的审美上。
薄靳等了几分钟,裴时易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转,却始终不说话,他抬起眼睛:“吊着我?”
裴时易:“不,我也没那么渣。我就是……问个问题。”
薄靳:“你问。”
裴时易道:“你不是为了毛,那你是为了什么?为了跟我掐架吗?”
“就算是掐架,也只有你跟我掐,旁的人不会这样,”薄靳示意裴时易先听自己说完,“不过我没有跟人吵架的癖好。我对你……”
裴时易默默道:薄局长还真是个断句鬼才。
薄靳几次开口,他长到今年这个岁数,实在没说过这么艰难的话:“也实在没什么原因,非要说为什么——我看你好。”
跟你对谁好没关系,是你这个人叫人心动。
就是好,哪里都好。长得好,性子周到妥帖,做事没有不叫人熨贴的,处世圆润开得起玩笑,还守得住分寸压得住场。喜欢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天底下最初的动心,哪来那么多花哨和理由。
就是“我见你好”。
裴时易收过无数封情书,长则洋洋洒洒长诗一首,短则三言两语“甚仰慕君之风仪”,读来读取无动于衷,不想今天一头栽在了四个字上。
裴时易被他这四个字戳的心都软了:“……你赢了。”
薄靳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裴时易进来虽然跟他已经歇火,但另眼相待也称不上。
薄靳愕然:“什么意思?”
裴时易:“意思就是,我觉得你也不错。薄局,其实你一直都挺合我胃口的。”
薄靳抬手轻轻碰了下裴时易的侧脸,裴时易挑了下眉,没躲。薄靳的手指游移到颈侧,他倾身过去,在裴时易唇边顿了顿,微微侧开脸,在裴时易脸颊上一吻:“定情信物,你不能反悔。”
裴时易反手扣住薄靳的手腕:“我不后悔,赚了个美人为什么要后悔?”
……
裴老板和薄局从三楼下来的时候,毛孩子们明显感觉到家里两个大人氛围不一样了。
趁着两位给猫猫们准备下午的加餐,铜钱扒在门边上,偷瞄了好一阵,然后呲溜窜回一楼,就近逮住要上爬架的银舟。
银舟原本正在往上跳,四爪腾空的时候被铜钱拖住尾巴,整个掉了下来,结结实实摔在铜钱身上,两个黑花团子上下叠成毛毯子。
引起顾客们一阵惊呼:
“啊!银舟宝宝没摔坏吧!铜总真的是!又欺负银舟。”
“铜总还好吗?银舟也不轻吧哈哈哈。”
“铜总爪好欠啊,人家银舟要上爬架,它非扯人家尾巴给拽下来。”
银舟扭过身,张开爪爪把试图翻身起来的铜钱镇压回去:“喵——”
你干什么!最好有解释!
铜钱被他压在下面,一阵嚎:“嗷嗷嗷!”
你听我说啊!听我说!老板和局长有情况!
薄局长没关系,但老板是对银舟最重要的人,银舟耳朵竖起来:“喵?”
老板怎么了?薄局长欺负老板了吗?
铜钱把他扒拉过来,凑到银舟耳边飞快秃噜出一串喵叫。
翻译过来就是“刚才薄局在厨房煮东西,老板进去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薄局夹了一块子菜喂给老板!关键是老板他还吃了!这这这也太劲爆了!”
银舟十分困惑:“喵?”
这不很正常吗?老板开了新罐头也会先挑一筷子喂给他们尝尝味道啊。
铜钱一把勾住他,带着银舟转了个身,背对着一群围着他们碎碎念“好可爱”“啊我死了”的顾客。
留下两条黑花的大尾巴,被心痒难耐的顾客们来回抚摸。
“银舟的大尾巴手感太好呜呜呜。”
“他俩都是黑花哈哈哈,乍一看还挺有夫妻相?”
“等等,什么叫夫妻相?”
“呃……就是说长得像哈哈哈。”
铜钱顾不上顾客们怎么说话,全心全意地嘀咕:“喵喵喵——”
这不一样啊,你想想看,老板是把我们当儿子养。那薄局难道把老板当儿子养?他俩同辈啊,你说喂菜,这得什么关系才能做得出?
银舟晕晕乎乎:“喵?”
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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