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季知道莫堇的意思,自己目前的状态断然是不可能骑马的,只能坐马车了。那……
西北与景州虽相距千里,但脚程快的话,也不过数日便可到达。自己已经耽搁了两日……
就在他沉思之时,莫堇递给他一个包袱,道:“你的东西。”
方季闻言,脸色骤变,目光散在别处,道:“我动了你的东西,还打碎了一件……”
原以为莫堇听了会恼自己,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来面对。
“本就是你的东西。”莫堇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好像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倘若如此,他又为何收藏那么多年。
方季有时候觉得,眼前这个人越来越让自己迷惑不已,他甚至觉得,自作多情的那人怕是自己罢……
莫堇见方季脸色不太好看,原本淡淡的眼眉忽然挂上了一抹笑意,他打开包袱,道:“换上衣裳,一会便上路。”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慎的慌,像是去赴死一般。
方季苦笑着道:“上路?”,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来,他诧异地看了看那套衣裳:“你买的?”
“嗯。”
“你知道我穿多大的衣裳?”
“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地方荒凉,没有那么好的料子,你凑合穿吧,等出了这地再换。”莫堇一边说着,一边替方季穿上衣服。
这衣裳确实糙的慌,不过方季倒也不是个挑剔的人。
然而他却还是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我其实可以穿你的衣裳的。”
莫堇突然停下手,打量了许久,慢慢悠悠地说道:“你确定你能穿?”
这还需要回答吗,自然是不能的。
方季为自己的荒谬可笑的想法顿感羞耻,他此时此刻就想着钻进被窝里将自己蒙死。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方季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莫堇给自己穿衣收拾,莫堇也静静地忙活着,心照不宣,谁也不理会谁,倒也自然了。
寒霜与冰碴再一次巅峰对峙。
“那面具你想起来了?”
“嗯。未曾想你还留着,我……”带着些许内疚和感动,方季又噎住了。
“我已扔了,不必挂怀。”
方季被这冷冷的一句话给震惊到了!
料想那日,那条大蟒蛇,还是这面具救了自己,怎么说扔便扔了!这里还有什么蹊跷,那条蟒蛇为何对这面具唯命是从?
这么重要的东西说扔就扔了!
方季把所有情绪都在脑子里翻腾了一遍,最后蹦出一句:“那面具对我很重要!”
莫堇不解,道:“如何重要?”话虽淡淡,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前些日子在乌山,有条大蟒蛇对此面具很顺从,是它救了我。”
莫堇显然是不敢置信,他沉思良久,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是两条黑色蟒蛇?”
“嗯。”方季低声回答,随即又心虚地补上一句:“另一条被我杀了……”
“你把淄魍杀了?”莫堇惊讶道,手指突然捏紧了方季的肩膀。
这一举动显然是方季没有料到的,在他的印象中,莫堇很少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
“淄魍没死,是另一条。”方季侧目看了看那只紧捏住自己肩膀的手。
“那是淄魅,这两条蛇是我灵蛇谷之灵宠,只不过它们长年呆在灵山……”莫堇没有再说下去,他不漏痕迹地松开了手。
“抱歉,当时我……”
“我知道,它定是要伤你性命,你才杀了它,既如此,又何妨。不过是一牲畜罢了。”
灵蛇谷离景州相隔数百里,在一座神秘峡谷内,相传几百年来都无人找到通往谷内的入口,除灵蛇谷族人,外人不得入。
灵蛇谷中有座灵山,山中有各种奇珍药草,当然毒虫野兽也颇多,就连灵蛇谷族人进山都要小心翼翼,一不留神便命丧山中。
特别是山中两条大蟒蛇。一条叫淄魍,一条叫淄魅,这两条蛇多大年龄了,除了谷主大概无人知晓,且这两条蟒蛇只听从谷主号令,其他人等入灵山必然被这两条蟒蛇袭击,毫不留情。
令莫堇不解的是,这两条蟒蛇是如何被驱使到景州的?
至于那两条蟒蛇为何见了那碎玉面具而听从方季的号令,莫堇眸光一闪,他自然是明白的。
方季见莫堇久久不言语,料想莫堇应该在疼惜那条蟒蛇吧,一阵内疚再次袭来。
他话题一转,温声道:“阿堇,京城离景州千里迢迢,你是如何躲开那些杀手,安全到达的?”
莫堇未曾想他会问到这个问题,他晃了一下神,笑道:“换脸。”
方季盯着他那张好看的脸瞧了又瞧,并未瞧出什么不同。
莫堇从袖间掏出一透明的**,还有一瓶药水。
他将药水倒在面具上,又将面具敷在脸上,用手轻抚了片刻,一张陌生的脸孔出现在方季面前,看的方季目瞪口呆。
“如何?”一个完全的陌生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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