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汀栖好像还嫌一个不够亮,又摸出自己的手机,来了个光束合璧——可是事实证明,合璧后亮度也并没有增加多少。
但是她仍旧看得很仔细认真,好像在探索喜欢的人从小到大的每一个细微的点滴一样,小心翼翼地从屋里平平无奇的每一件家具和摆设前都缓慢转过,好像眼里自动带上了两个显微镜,带点好奇,也带点收集般的微妙感受。
明明什么特殊的话都没说,也没什么特殊的动作,可光是看着她脸上细微变化的表情,余棠心里和喉咙就都无端地轻轻动了动。
不过还没等到她细细整理一下这种特殊的动容,段汀栖好像在余棠还堆放在桌面的一堆书里发现了什么,歪头研究半天后有些期待地抬眼问:“我能看这个吗?”
余棠非常微妙地看了两眼她有些发亮的眼睛后,目光顺着她的视线一看——那是一本日记。
“……不能,你给我过来。”她靠在门框上的身子下意识站直,已经忘了自己一条腿还是蚕蛹地往前走了一大步,然后下一秒,诚实的断腿不出意外地自己滞后一拖,差点儿让余棠闪了腰。
“啧……你慢点儿。”段汀栖眨眼间就溜到了她身后,环住余棠的腋下轻轻一捞,把她抱进了怀里。
大概是从刚才进门开始就很想抱一抱了,小段总竟然一时半会儿不太舍得地没撒掉手,想了想后,索性假公济私地就着这个姿势,在余棠耳边开始日常的絮絮叨叨:“……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又不会偷着看或者抢着看,你急什么。”
她抱着抱着没意识到自己的厚脸皮已经自作主张地趋向了余棠暖和的脸颊,边轻轻蹭还边继续说:“而且你这瘸腿本来用不了几天就能好,你可别嚣张地给二次折了,到时候又得躺个一月半载的,搞不好过年都得陪着林西陵过了——别说,这还是小事,主要是老头儿和林姨那边,我可怎么邹瞎话地编呐……”
余棠打断她一垂眼:“……段汀栖。”
“嗯?”
“你怎么又偷偷占我便宜。”
段汀栖的动作戛然而止,两秒钟后觉着这次无论如何都厚脸皮不过去了,索性忽然一收两个手电筒,在余棠耳边很小地笑了一下:“我没有吧,没有。”
“嗯,你没有。”余棠在骤然暗下来的空间里一挑眼角,也笑了笑,然后忽然脚后跟轻轻一磕,给了身后的人一脚。
“哎?”段汀栖下意识动作敏捷地躲开了一半儿时,不知怎么着,又忽然收住了脚和腰,任由余棠轻踹了一脚,然后收了收抱人的动作,脑袋耷在余棠肩上说:“好了吧,踹也踹了,我刚才是真没占什么便宜,谁让你脸这会儿比我暖和——我这是自然而然。”
“……”余棠还没针对她的自然而然发表看法,鼻边骤然一香,确实脸有点冰的人又靠了上来,声音带点儿笑,小声问:“所以我能真占点儿便宜吗,比如亲一下你什么的。”
“……段汀栖,你最近比泡发的干木耳还膨胀。”
也不知道是不是环境使然还是肢体接触的效果确实很明显,反正被定义成“膨胀木耳”的小段总什么都没反驳,趁余棠半纵容半考虑的时候轻轻偏头,不由分说地在她脸上偷了个光明正大的吻。
这是第一个宏观意义上不那么算偷亲的吻——算余棠带点儿同意的。
所以这之后长达三分钟的时间,正儿八经占了便宜的小段总就好像墙角偷吃了香油的老鼠一样,愣是一直把持着手电筒,不让余棠看她脸上偷着美的表情,自己倒是假公济私地借继续打量余棠卧室之便,悄悄用手电筒和余光瞧了她好几下。
她最后一次这么滑稽又可爱地作妖后,余棠终于忍不住盖着脸偏向了门外,声音压着显而易见的笑和好不容易的正经:“你看够了没,没够我就要自己去坐轮椅了。”
段汀栖瞬间听懂,脚下抹油地一秒溜到余棠身边,抄着她的腿弯和背脊弯腰一抱,把人平稳安到了轮椅上,也没好太得寸进尺,只是见好就收地贫了句:“怎么样,我服务还成吗。”
余棠一弹她额头,下巴示意地在屋内所有抽屉和立柜的方向点了一下,语气非常平常地说:“虽然今天不是特意回来查看的,但是段汀栖,屋里所有的地方确实都被翻过了。”
段汀栖忽然抬头一看她。
“而且翻了有些年了,可能就在当年出事不久之后。”余棠平静地从每一个地方细细巡梭过,“这家里所有的木质家具都是我师父亲手做的,用起来有点特殊的地方,比如抽屉,有些是贴靠左边才能完全关进去,有些是贴靠右边,有些得往起抬一点才行——那边有好几个都没有关好。”
段汀栖随着她的目光一转,余棠又缓慢地挪向电视机旁的花瓶,“那个地方的花台,和花瓶是配套的,也就是底座有一小圈突出固定的圆弧形木边,是我师父当年特意磨出来的。但是我小时候学刀的时候,有一次没控制住分寸,随手把半边儿弧木给削没了——所以那个花瓶底部也是我磨过半边的,对应着放就不会有问题,但它现在是斜的。”
段汀栖又细细眯眼看了看那个花瓶,确实是斜的,乍一看可能没什么问题,但要是长久在这屋有生活习惯的人,平时一定会看着不顺眼,从而随手把它转过来的。
“至于那个立柜……”余棠的视线又挪向了东北角,这次微仰着头静静盯了两眼后,低声说:“有人开了左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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