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如果从一开始,就从未推开过那扇门。
那他们还会是一对正常的兄弟,也许不如其他一母同胞的兄弟那样的亲密无间——他们之间总是要顾忌母神的——但也毕竟意气相投,闲时一同赏月品酒,也可相互扶持,共御外敌……
那样的兄弟。
而不是现在这样,他抛却身为上神的矜持,亦无视一切礼法,用尽了手段疯狂侵害自己的兄长,似乎真是要把他弄死了才罢休,迫得他抖颤着声音问他:我不曾开罪过你的,为什么。
——你觉得我这样做,是在迫害你吗?润玉。
——那么对你而言我的所作所为……也许确实就是如此的吧。
其实三月前那一夜的纠缠,食髓知味的,又何止身有怪症的润玉?
正如润玉所言,他本就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只是平素里向来骄矜自持,不欲效他父帝那般多行孟浪,故一直未与任何人有过肌肤之亲。可那一日却偏偏在润玉身上,做了他一直以来都觉得不屑去做的事。
那夜他对润玉说下重话,以后都要这样与润玉纠缠云云,其实当时还只是为了凑个情趣,并未入心。可第二日润玉努力想要粉饰太平的举止,才算真正招惹了他。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敷衍,被违逆。
这种境况,对于从小到大,凡所欲得,无所不得的二殿来说,是新鲜却并不美好的体验。
润玉是他的兄长,是同样有着天帝血脉的司夜之神。这一点,并非是润玉在天界不够受宠就可以抹煞得了的。而他本人的清心寡欲,似是什么都能接受的性情,又让人连想刻意取悦他都找不到下手之处。
他并没有能完全地压制润玉的能力,也没有能将润玉彻底抓牢的手段。
他从小到大得到的教育和经验告诉他,他想要的东西就能得到,无论是权势财富,还是天赋才能。正因如此,他对于许多唾手可得的东西不屑一顾,甚至包括那高高在上的天帝之位;而一旦遇到求而不得的东西时,他便会变得偏执。更何况,他又从来都不是什么温柔之人。
所以当他察觉到润玉并不在“他想要就一定能拿到”的事物之列时,他就被焦躁和苦闷困住了。
他想要的很明确,他要完整的,只属于他的润玉。就连润玉自己,也休想从他手中夺走的润玉。
只是这样,因情yu转化而来的,暴烈而卑鄙的独占欲而已。
——但唯有那句质问……不是的。
旭凤看着呆呆地流着泪的兄长,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我是想要得到你,掌控你,不是因为你开罪了我,也非以折磨你为乐。我……
旭凤垂下视线,抿唇缄默。
——我只是对你有所迷恋。
——然后,由于欠缺自控,又不知分寸,放任这份迷恋,在欲求的催动下转作了施虐。通过试探你的底线,确认我自己的心情。
他出口的那些,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下作的言辞,确是威胁无疑,可他从未有一次想过要真的付诸实施。
然而越是通过那些手段将润玉迫至极限,他就越是沉迷于这份感觉。这样纯粹恶意地循环,直到一发不可收拾。
但却……从来都不是以折辱,摧毁润玉为目的的。
只是即使他说,润玉又愿意信吗?
“……不是的。”最后旭凤只是这样说。
他俯下身抱起了润玉,慢慢滑跪到水中,将脸埋在他肩上。
他对他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这是他的第一次采取了示弱一样的举动。
连带那答非所问的一句“不是”听在润玉耳中,都似一种奇异的安抚。
他自然听不见旭凤的心内独白,而旭凤的举止也让他有些无措,又有些难言的委屈。只是在这个换做旁人正该抱着这难得温柔的罪魁祸首大哭着诉苦的时刻,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慢慢止住了泪。
我还真是个……容易知足的人啊。润玉苦笑着想。
哪怕将自己磋磨到了这等地步,只消旭凤稍服个软,甚至都没有道歉,他就想原谅他了。
他自小便逆来顺受,从来也不是能够咄咄逼人的性子,此生所求不过安稳地活下去罢了。然而即使再怎么谨小慎微,也总能被天后挑出错处,强忍了身体不适许久不愿与人求救,却又偏偏被旭凤撞上。
明明换了是谁都好,却偏偏是旭凤。他除了造化弄人,还能有什么可说?
他素知这个弟弟绝不是坏,只是性子不羁,又被宠惯了,遇事有时难免任性,其实他也是不介意惯着他的,只是……
只是从前旭凤的任性,从来都不是会害人伤心,要人性命的。
润玉不知道旭凤是存了怎样的心思强迫自己,但既然他说不是为折辱,那他也就信了他。至于情爱方面,从一开始就不被润玉列入考虑的范畴。让他相信旭凤会因这两夜云雨而对自己动心?他又不是看多了话本的天真少女。
而无论理由为何,都不能成为他们继续这种关系的理由。而他的困扰也在于,该如何让旭凤放弃对自己的纠缠。
旭凤是理解不了他的处境的,那也无需让他理解。个中苦楚如人饮水,即使他说了,旭凤也未必就能听得进,多半是会觉得他小题大做,平白冤枉了自己的好母神,他不过枉做小人。
既然他真心的困扰无法传达与对方,他便只能想些别的说辞了,只是要说服旭凤又要足够合理,确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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