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看完报告说:“你这不行。”
陆安泽感觉掉进了一个冰窟窿,浑身寒凉,几乎要打冷战。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什么都没吃,胃壁相互摩擦吞噬,开始急剧得疼起来。他呆呆地坐在医生办公室的凳子上,真的就这样了吗?之前负责陆安放的女医生问他:“不是还有个奶奶吗?多大年纪?要不要看看行不行?”
陆安泽摇摇头,他奶奶是b型血,他姐是o型血。
赖川在外面等陆安泽出来,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结果并不好,他找来的专家并没有帮上忙。赖川难以开口跟陆安泽说,器官移植的排序没办法往前调,这一套系统他控制不了。而且就算调到第一个,几天内得到合适捐赠的可能性也极小。
所以,就这样了吗?
陆安泽怔怔地走回icu门口,隔着玻璃看到里面躺着的、c-h-a满管子的陆安放。医生说受到肝病影响,陆安放这时已经处于重度昏迷中,没有任何知觉和情感。可是陆安泽还是害怕,他姐一个人躺在那里会孤单。
第16章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吗?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而有些人却可以活得长久一些。icu门口,悲伤的母亲等来了孩子冰冷的身体。十四天后,陆安放却带着体温出院了,她的脸色甚至比之前好看些,原本的黄黑色褪去大半,露出白皙的底色。
陆安放得到了一颗新鲜的肝脏,指定捐献给她的、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肝脏,来自于一个死刑犯人的身体。
要感谢赖川。
赖川动用关系,给所有近期执行死刑的犯人做体检,筛查出适合的肝脏二例,迅速找谈判专家和他们聊慈悲,谈价格,讲轮回,带上给家人的福利,最后两个犯人都同意捐献。
专家选择了一个28岁犯下投毒杀人案的年轻父亲的肝脏,移植给了陆安放。
陆姐姐扛过排异,顺利出院。而那个父亲的女儿也将得到优质的的生活,和最好的教育。
如果你看到陆安放,你一定会惊叹现代医学的神奇。
出院的那一天,陆安泽把姐姐一路抱到车上,意思是让她不走回头路。陆奶奶带着平平满脸喜气地跟在后面。如今一切雨过天晴,一家人心里都像获得了新生一样喜悦。
郭家母子远远走在前头。满怀心事:一来陆安放没有死成,房子落不到他们手上;二来,陆安放不能生育了,这儿孙从哪里来。虽然医生说移植后存活期不一定,但若是等个十年二十年,郭友平到四十岁上再想重娶个年轻能生养的,可不如现在方便。他们就和大部分贫苦阶层一样,所有的想法,都是围绕着房子和儿子。如今,活着的陆安放对她们来说成了一道障碍。
陆安放住院时,赖川每天中午去医院送餐。看着这个从小爱揍弟弟的姐姐脸色一天一天红润,再次感受到权力和财富带来的喜悦。尤其第一次见到陆同学真心的笑容,赖川心里好像打开了一扇从未开过的大门,有一束极暖极暖的光铺进了心窝里,让他整个人变得柔和起来。
他挺喜欢这个柔和的自己。
可惜陆姐姐出院那天赖川来不了,他要赶去英国,参加两个双胞胎儿子的高中开学典礼。
他当爸爸特早,那时候孩子全部交给保姆和他妈看着,他自己以创业为由几乎从不着家,所以和孩子们感情淡薄。每年过年见面都要在脑子里转一下:谁家的熊孩子在我们家过年?哦,我自己的。。。紧接着感慨:“这俩小东西怎么一年一个样?去年才刚记住样子今年又换了副面貌。”
到如今赖川37岁了,忽然生出父爱来,在英国小住了二十几天,把俩高壮的青少年的生活了解一遍,发现人家根本不需要他。
赖川回到c市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正是秋风乍起的傍晚时分,刚下飞机赖川就打电话给陆安泽。这阵子,陆接电话的概率比之前高了不少,赖川问他什么,他便回答什么。赖川这时问他:“你在干什么?”
回答:“在跟朋友吃饭。”
赖川问:“什么朋友?”
停了一会回答:“合作单位老总。”
赖川问:“吃完饭有活动吗?”
回答:“有活动。”
赖川停了一会说:“去哪活动,我也去。”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赖川说:“不见一面我睡不着。”
陆安泽停了两秒就把电话挂了,因为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聊。他知道自己欠了赖川一个偌大的人情,迟早要还,所以尽量让自己接听赖川的s_ao扰电话,也尽量配合他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对白。
聊不下去的时候通常只能直接挂电话,因为赖川是不会主动挂电话的。
挂了电话,坐在他对面正在剥虾壳的单总就问:“女朋友吗?”
陆安泽觉得这话很有喜感,笑了一下说:“还没追到手。”
单总把剥好的虾放在他碗里,咂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说:“还有陆总追不到的女人吗?我不相信。”
单总四十多岁体态丰腴,经常去医美收拾自己的脸,所以皮肤光滑细嫩得像个少女,脸部各板块之间的衔接却略显突兀。她今天约了糖酒公司老板、派出所罗所长和陆总一起在高档洗浴中心泡澡吃饭。吃完饭还打算去她开的酒吧参观一下。
她的竹马婚庆是c市最大的婚庆公司,也是同喜楼的宴会合作单位,同喜楼目前最大的客户。
旁边的罗所长罗胖子,扒了一大口海鲜什锦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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