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摆摆手,也不知这小姑娘究竟在想些什么,“化了就让厨娘再做。”这语气沉稳又大气,像是把这天殊楼当成了自己家的一样。
魏星阑走了过来,眼睁睁看着那丫头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迈着腿跑远了。
老头斜坐在靠背椅上,眉毛胡子被风吹得凌乱,他身子骨瘦,双眼都异于常人,远远一看还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二姑娘有事儿?”一开口,那点仙风道骨全没了。
魏星阑有些想笑,但有事相求,又不能笑得太过明显,只好憋着笑意道:“前辈,我这几日一直修着您教予的功法,可却早早就遇到了瓶颈,至今无法突破。”
白眉挑起了眉,“这几日不闻不问的,如今倒知道来找我这老头了?”
魏星阑:……
“如今赏剑宴在即,柳砌云居心叵测,我同长老们一直在商议对策,未来得及来看望前辈。”
“你先前在洞里时可不是这样的态度。”白眉哼哼道。
魏星阑侧了一下手里的惊浪剑,搭在剑柄上的五指纤细好看。
白眉目瞪口呆,那点嘚瑟顿时没了,摆手就道:“也不是不能指点你,只是我说了,你也未必能懂。”
魏星阑笑了,“前辈请讲。”
白眉将功法详尽道来,魏星阑这才得知,先前那几句心法,不过是显于表面的唬人玩意,真正的j-i,ng髓,实际上还未显现出来半分。
这功法深不可测,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渺无止境,诱人深入其中,又让人徒生敬畏。
周身充盈的真气运转到极致,她却连一丝疲惫也觉察不出,浑身忽滚烫得厉害。可那体温一瞬又降了下去,那热意像是被合在其中的天霜真气给镇住了。
白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当年修习这功法的时候,可是浑身烫得忍不住打滚,怎么哀嚎也止不住痛,只得跳进水里,就连流动的江水也被带得热了起来,最后还是硬生生热掉了一层皮。
如今这丫头不但没有打滚,也没有吭声,还坐得笔直笔直的,想来连丁点痛觉也没感受到……
他心底大惊,不由生出了喜意来,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天霜心法竟有这等妙用!”
魏星阑将真气沉入丹田,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她睁眼之时,眼神清明得很。
白眉讶然大喊:“成了!”
盘腿坐在庭院里的黑衣女子缓缓站起,朝远处树上摇摇欲坠的枯叶拍去了一掌,掌风扇过,树枝动也未动。
“这——”白眉愣了一瞬,心道怎练成之后反倒更、更弱了呢?
随后,他目瞪口呆的看见,那被掌风扇过的枯叶竟像是着了火一般,缓缓变成了灰烬。
这功法也不知突破到了第几层,竟比他当年苦苦修成的还要惊人……
魏星阑笑了,她垂眸看向了自己纤长的五指,纹路清晰的手掌,问道:“至今也未曾问前辈,这功法究竟是何名?”
白眉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久久才道:“无名。”
魏星阑微微颔首,说道:“今夜我便会启程赶赴中原。”
白眉连连摆手,“爱去哪去哪,我这老头如今能教的都教你了,也管不着你要去哪。”
“今日之事,还望前辈莫告诉霜儿。”魏星阑缓缓又道。
白眉眼神玩味,“你们不是如影随形的么,如今怎要瞒着她走?”
“前途未卜,我不愿她同我涉险。”她笑了一下。
“你也不怕我多说?”白眉嗤笑了一声。
魏星阑想了想,“前辈为人正直,想来不会做出这等蔫坏之事。”
白眉:……
“谁跟你说我是正直之人了?”
“在议事时,前辈不是默认了么。”魏星阑悠悠说道,似在威胁一般。
白眉气得脸红脖子粗,可如今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若是天殊楼不养着他,他还得出去自己混日子,罢了罢了,就勉强做个好人。
在同白眉通了气后,魏星阑悄悄将出行的事告知长老阁。
几人暗暗整理好了包袱,趁早喂饱了马匹,备好了马草,一切准备就绪后便等着夜色来临。
天殊楼有南北两扇侧门,往日里大门都是紧关着的,因为位置偏僻,也没人会从那过,绝大多数连个人影也见不着,四周静悄悄的。
可今夜却不大安静,未化的雪上留着一个个深陷的足印,里边埋着的枝叶被踩得簌簌作响,几个人影从小路里穿过,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门边。
细数一番不过十人,十人各牵着一匹漆黑的北寒快马,依次从打开的门缝处经过,最后门一关,又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青芝牵着马,惴惴不安地跟在后边,过了许久才道:“二姑娘,洛姑娘不一同前去吗?”
牵着马走在前边的黑衣女子果真是魏星阑,她身上裹着墨色的长裘,头上戴着幂篱,像是与这夜色融为一体般。
魏星阑回过头,抬手捏着幂笠上垂落的黑纱,侧脸在月色下宛如白玉,她凤眼一眯,笑得高深莫测的,“你问她做什么。”
青芝登时哽了一下,“既然洛姑娘不去,那我是不是也……”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自家主子狠狠瞪了一眼,那魏二小姐一字一顿地道:“怎么,你还惦记着洛姑娘?”
“不敢不敢。”青芝眼神闪躲,她真是好难做人,跟在主子身边,不免会让洛姑娘多想,可就这么提了一句要回去,还被自家主子瞪了。
惨还是做手下的惨。
魏星阑脸色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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