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他要走似的,太子拉住他一只衣袖,大有他若是走了就不肯休息的架势,齐钰哭笑不得,怎么感觉推了皇帝这个boss,太子就变得幼稚了?
一会儿要背他,一会儿不让他走。
他也不明白,太子为何非要留他在这间房里待着。
江禾轻声劝他道,只不过些微小事,听太子的便是了。
齐钰深以为然,太子分明已很倦了,闭上眼睛就要睡着,不好再让太子c,ao心。
太子见他终于肯留下了,放心地躺下来,几乎是瞬间便睡了过去。
这个人——究竟是有多累啊……
齐钰怔怔地望着太子,他有大哥、江禾他们帮忙,都觉得累得不行,何况是筹谋这一切,又要孤身与皇帝面对面的太子……
虽然有他的剧情金手指,实际也帮不上太多的忙。
不,他还是挺能干的。
齐钰勤快地帮太子掖好被角,又替太子轻轻揉了一会儿太阳x,ue。
有时他累狠了,睡醒过来会头疼,这是举手之劳,太子也不会知道。
齐钰自己跑东跑西也很累,揉了一会儿便打起了呵欠,可是床只有一张,总不能和太子一样躺下来睡。
他想找个椅子靠一会儿,还是江禾周到,恐他睡在椅子上累到,另外送进来一张软塌,就放在太子床边,齐钰便凑合着歪倒在榻上睡了。
这一觉睡得极沉,隐约能听见外边的吵吵嚷嚷的人声。
他梦见自己一次又一次奔走在各座宫苑之间,身后还有不少人在追他,章嬷嬷还有大哥他们都不见了。
他想了想,仍是决定独自去找太子,可怎样也去不到太子所在的乾清宫,齐钰急得满头大汗,惊醒过来却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已搭上了一条锦被,太子睁开双眼,黝黑的眸子直直望着他,见他醒来,相视一笑,两人心里同时涌上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可是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不管如何,平安就好。
齐钰心想,太子给人的感觉已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太子是冰山下压抑的火种,如今的太子大仇得报,似乎更宁静一些。
并没有变成暴君,齐钰觉得自己已很满足了。
“太子殿下……”
齐钰先开了口,想问一问皇帝如何了,不争气的肚子忽然“咕”地叫了一声。
齐钰脸上阵阵发烫,为何他总在太子面前出丑?
然而太子并没有笑话他,为他招了江禾进来,江禾带领着两名内侍,一路小跑着抱进来一只小炕桌,就摆在齐钰的软塌上,桌上摆上几碟爽口开胃的小菜,两碗碧粳粥,一大碗j-i汤,一碟豆腐皮小包子,碰巧都是他喜欢吃的。
齐钰当即笑着向太子作了个揖,因饿得有些狠了,接过雕了鲤鱼戏水的银筷便狼吞虎咽起来。
菜与粥都是灶头上现热着的,j-i汤也是煨了很久撇去了油,半点不腻,就等他醒过来用,刚好入口,齐钰很快便喝光了一碗粥,啃了几只鲜美的包子,将另一碗粥端了起来。
努力充当背景板的江禾:“……”
江禾心急如焚,连朝齐钰使了几个眼色,齐钰不解,以为江公公的眼睛突然抽筋了,待他发现托盘里其实还放着另一双银筷,已将剩下那碗粥也喝得差不多了。
齐钰:“……”
这、这另一碗粥,是是是给太子备的吗!
齐钰后知后觉,忙要道歉,太子却出奇温柔地道:“多吃些也好,还要吗?”
齐钰摸了摸微鼓的肚子,窘窘地摇了摇头。
吃饱之后,江禾将炕桌收起,齐钰这才有空问起皇帝的事。
这年头的宫廷文都流行杀个爹,齐钰内心已倾向太子把人弄死了,毕竟种种证据都表明,皇帝是害死孝仁皇后的黑手,太子若是因此复仇,也说得过去。
慕容骏却道:“他该死,但我没杀他。”
倒不是太子下不去这个狠手,而是真把剑架在皇帝脖子上,反而觉得死太便宜皇帝了。
对孝仁皇后日复一日地下慢性.毒,先后两次刺杀他,从小到大更不知害了他多少次,仅仅一剑就做了了断,凭什么?
倒不如留皇帝一条狗命长久报复,慕容骏知道皇帝生平极看重帝位,就怕帝位被夺走,他就是要让皇帝尝尝眼睁睁失去帝位的痛苦。
他要皇帝活着让位,活着受尽折磨,而不是死了一了百了,进奉先殿受人朝拜。
此外还有很多事,若是以新帝的身份处置难免掣肘,需要皇帝自己来办。
如今乾清宫乃至整个皇宫都净在慕容骏掌握之中,负责看守皇帝的更是绝对忠心的心腹,太子不怕皇帝会翻出什么浪来,而且也不可能会翻出什么浪。
他已废了皇帝的四肢,断了舌,卸了下巴,皇帝已是一个只会流口水的废物了。
对外,太子也j-i,ng心准备了一套说辞。
太子淡然道:“昨夜,乾清宫进了刺客,病中的父皇受了重伤,刺客如今已被孤擒住,不幸的是父皇筋脉尽毁,急怒中风说不出话,太医院竭力救治,仍无进展。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决定将皇位传给孤。重病这几日,他亦感在位数年,军政均无建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孝仁皇后恩泽,决定自行废去帝号,永不受封。”
齐钰:“……”
齐钰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太子这也太狠了吧,留皇帝一条命,这是要折磨皇帝一辈子,还、废了皇帝,连太上皇也不给封!
……这手段,不愧是未来暴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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