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的是血。”肖雨心有余悸道。
“什么?”江城脊背一僵,手下意识抓紧。
“当时我也懵了,吐了那么多的血,我都以为他要死了,手忙脚乱的扶他坐树下,老半天才想起来应该打急救电话,我从来没见过喝点酒把自己喝成那个样子的。”
接下来的事贺云林就清楚了,当时杨聿朗进的医院是从维安家的医院,负责急诊的医生认得杨聿朗,当时就给从维安打了电话。
贺云林看着肖雨:“当时看你吓的小脸煞白的,好几天没缓过来吧?”
“是啊,”肖雨拍拍胸口,“后来我才知道不是喝酒造成的,说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其实我说啊,他一个白血病人就算受了刺激也不应该跑去喝酒的对不对?”
她这话是顺势就说出口了,主要是前面韩云洲说江城是杨聿朗关门弟子,那就表明关系很亲近了,其他又都是熟人也都知道这些事,所以她以为江城也知道,贺云林摆手想阻止完全来不及,看到江城陡然变色的脸只能尴尬的扯扯嘴角。
肖雨这才发觉自己一时不慎说了不该说的,她脸色登时也白了:“那什么……”
江城僵了片刻,见肖雨不安的表情,很勉强的做出一个笑的表情:“没关系,朗哥没有瞒着我的意思,我也没去问,不过我早就猜到了,只是在你这儿得到证实罢了。”
贺云林转了转杯子,对肖雨道:“聿朗也不讳疾忌医,就算你当着他面说他也不会怪你的。”
原来真是白血病,虽然江城很早以前就有猜测,可真正得知的时候还是很难过。
他问贺云林:“他得的是哪一种?”
贺云林犹豫一会才道:“慢粒。”
“多久了?”
“算起来——”贺云林皱眉想了想,“快四年了。”
这四年他一定很不好过。
江城没再问了,沉默的坐了一会起身道:“朗哥去很久了,我去看看他。”
身后的贺云林肖雨神情有点复杂。
江城推开洗手间的门,看见杨聿朗低着头站在洗手池边上,侧脸淌着水珠,正一滴滴落在洗手台上。
他缓步走到杨聿朗身边。
杨聿朗扭头看着一声不吭的他:“怎么了?”
江城心中五味杂陈,更多的是苦涩和酸楚,一颗心都快疼出心肌炎了。他和杨聿朗认识这么久,关于病情的事一个不说,一个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却在别人口中意外得知。
对于得知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得了慢粒白血病,还受过重大刺激这些事儿,心里除了绞着发疼,还有沉闷的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哥,我们回去吧!”说这话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与往日无异,
杨聿朗只当他是急着回去学习,遂拿s-hi巾擦了擦脸:“走吧。”
从酒吧出来,回去是易风开的车,江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反正上车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车里了。
车窗外高楼大厦飞速倒退中,上大桥时看见属于这个城市独有的夜景长画已倏然展开,江面水波粼粼,几艘游船远远而来。
杨聿朗上车后就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江城沉默的看着车窗外,他之前查过,白血病虽说也称血癌,可它与其他癌症不同,在现有的医学技术下,大多数白血病患者都是能得到治愈或者可以长期稳定的。
虽说如此,可他脑海中满是杨聿朗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场景,一细想深想就让他觉得仅仅想象就很难忍受,更遑论杨聿朗已经与病痛抗争了近四年。
这四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他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表现出难受模样,就连在自己面前吃药都很少,他这样的性格一定是选择一个人默默承受的。
时间长了,就算意志再坚强的人也有受不了或者崩溃的时候,那种时候,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江城很想知道,可他也清楚,从杨聿朗那里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
他只想说:“往后余生,让我陪着你,可以吗?”
他想,自己一定要找到机会把这句话清楚明了的告诉杨聿朗。
回去后杨聿朗没陪他学习,洗了澡就去楼上了。江城知道他心里有事,应该和从维瑾有关。
他和从维瑾之间发生过什么?他们明天还有个什么聚会,杨聿朗明明不想去却还是要去,是什么聚会一定非去不可?
江城握着笔靠在椅背上,被脑中种种猜测和理不清道不明的各种情绪围绕着。
他心神不宁的翻书,今日真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自己投入进去,最后他还是缴了械,楼躺尸。
他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脑中一会是杨聿朗难受的场景,一会又是白血病的病例……
越想越觉得心口痛。
他翻个身,余光看到架子上那本书,是那本《乐府诗集》,第一次来阁楼的时候摊在桌上的。
他猛然想起杨聿朗在书中做的一些批注,登时爬起来翻开,再次看到“瑾如是”三个字时脸色一变。
卧槽,这个“瑾”不会说的是从维瑾吧?
我他妈真的是日他个仙人板板啊草!
第41章 摔模型
这个暑假,江城有很多拍摄工作,家里颜瑛这些日子又有些咳嗽,所以他得经常回去帮忙照顾外公,加上高强度的学习,忙得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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