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语被医生指责了一顿,告诉他救护车不能随便叫,唐语脑袋都快埋脖子里了,深刻明白自己的错误。
都怪他关心则乱,把当时的冰密和小时候乱吃药的冰密联系在一起,生怕冰密死了,这才出此下策。
之后医生又说,幸好及时吃了退烧药,不然那个过期药吃了真的会对本人有影响。
“过期药?”唐语猛地抬头。
“是啊,你不知道吗?”医生皱眉。
唐语怎么会知道,他当时都慌了,以为冰密没吃药,担心脑子会被烧坏,却没想到冰密竟然吃了过期的药!
如果他不来,很有可能冰密真的……
唐语冷汗冒了一身。
在病房里,冰密穿着病号服,躺在窄小的病床上。右手打着点滴,放在床沿边上,指尖泛白。
他唇色干燥苍白,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那眉头始终是紧拧着的,额头还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在陌生的环境下,冰密是很难安心入睡的。但由于高烧难退,他头脑一片混沌,再紧绷的神经也架不住疲惫慢慢睡去。
在半梦半醒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无助又可怜的自己。
发着高烧,家里保姆请假了,难受得快死了。胡乱翻找的药就在眼前。
这是什么药,怎么看不清?
吃,还是,不吃?
吃错了怎么办?
会死吗?
死了……爸爸和妈妈就会来看我吧?
好难受,我……
还是吃了那药,不管吃没吃对,无所谓了,反正也没人在乎,没人关心。
躺在地上睡了不知多久,打了个寒颤,醒了。
竟然没死,头脑还稍微清醒了点,没那么难受了。
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打给爸爸还是妈妈?
不行,他们工作那么忙,万一现在正在开会呢,万一在和对方谈判呢,万一在签什么重要的合同呢,我要是打过去了,会影响吗?
眼泪悄无声息地就流了出来,这才悲哀地发现,我竟然没有那些工作重要,打个电话都要考虑这么多。
真没意思,活着真没意思。
抬头望向窗外,这是二十九楼。很高很高,只要跳下去,就能有飞的感觉吧?
一步一步走向窗台。
窗户是最接近光的地方,是光和y-in暗交接的地方。我坐在窗台上,身前是光,身后是y-in影。我要摆脱y-in影……
“冰密?”一道低低的少年音传来。
“谁在叫我?”
一扭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全身发着光的人,像天使一样,纯洁无暇。
“你是谁?”
那人慢慢走进我眼前,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手里拿着药箱,面带微笑。那笑……怎么这么熟悉,好温暖,好阳光。
这张脸……好熟悉。
“我是唐语啊,你的宝贝。”唐语蹲下身打开药箱,拿出药,笑着抬头说,“下来吧,窗台不好玩。”
“……”
唐语:“我会一直被陪着你。”
从窗台上下来,慢慢走到唐语面前:“为什么?”
唐语:“因为……我是唐语啊,你的唐语。”
“唐语……唐语……我的唐语?”
冰密猛然睁开双眼,白得刺眼的天花板和灯管明晃晃地在眼前,鼻间充斥着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儿。
“唐语……”
“我在这儿呢!”唐语抓住他另一只手,紧张地看着冰密。
冰密眼前出现了唐语担忧的脸,和梦里那个从光里走来的人脸重合了。
其实他经常都会梦到小时候那事,当时他小小年纪,心里一片悲凉,可是坐在窗台的那一刻,他看开了。即使保姆和舅妈不来,他也不会选择跳下去。
因为……他心里还有希望。
不过这是唯一一次梦里出现唐语,唯一一次噩梦醒来看见的是唐语。当看到唐语的那刻,他悬着的心就放下去了。
唐语的手探上他额头,发现已经退烧了,紧绷的神经松了下去。目光对上冰密:“那我就先走了,你休息吧。”
冰密没说话,看不出是想挽留还是随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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