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柯艾住处显然也好,跟秦野那的装修一比要张扬高调些,他走得慢,作为主人反倒是跟在秦野身后往里进。
因为酒劲还没下去,他脚步踉跄,秦野刚走出一段距离,也不见他跟上来,只是听见身后那人叫他。
“野哥,等我下。”
秦野回头去看,对方正巧左脚绊右脚跌地上,像个走路不稳的小孩。
他也没喊一声,只是摇摇晃晃地稳住了身子,半蹲在地上望向秦野。
那人背后是夜色,冷风星月作陪,天地间世界摇摇欲坠,唯独他稳稳地站在那里,热闹的街困不住他,虚妄的雨淋不s-hi他。
秦野逆光而立,脸廓线勾着光,视线微微低垂,是居高临下的态势,但找不到蔑视跟嘲讽,没有自以为是因为被爱被仰视而生出洋洋得意来。只是很淡,很平常的看着他。
丁柯艾有点愣神,眼睛里人影叠人影。
他蹲在那顿了约莫一两秒,轻轻叹了一声:
“你看你一二三四这么多,没有一个是我的。”
秦野知道他还晕乎着,但没回去扶,站在原地不轻不重地回:
“认清现实是好事,起来,回去醒醒脑子。”
小孩没办法,只好自己站起身子,踉踉跄跄地跟上去。
进去后秦野洗了个澡,丁柯艾这会儿因为酒j-i,ng强行降智,基本靠不住,秦野临时找了件能换上的衣服。
秦野比丁柯艾高不少,好在姓丁的平常都穿宽宽大大款,到秦野身上也不至于太奇怪。
他换了件藏青卫衣,换上才发现中间一个卡通图案。
秦野黑发发梢一点s-hi意,穿着这身看上去跟第一关时的年少轻狂生气勃勃有得一拼。
想想其实也过了挺久。
浴室外丁柯艾已经睡着,秦野本不想管,但这小孩挑的地方实在不怎么样,边上沙发,往右卧室,他偏就睡在了冰冰凉凉的地上,身上还一塌糊涂。
秦野看了会儿,丁柯艾侧身睡着,半蜷姿势,哼哼唧唧皱着眉,估计不太舒服。
房间里没什么动静,冷冷清清,只有轻轻的铃铛声在响,叮当不知从哪里跑来,围着丁柯艾绕两圈舔了舔他脸,没能把人叫醒,又凑到秦野边上开始死缠烂打,没半点要放他走的意思,跟主子一个德行。
秦野几分无奈,过去蹲身抬手拍了拍丁柯艾的脸,有点烫,往上一摸,烧了。
那人没醒,只是抱住了他手,模模糊糊给了句“好冷。”。
“自己非选这里睡,冷了你怨谁。”
秦野声线低,也不响,他抽不回手,索性把人从地上拎起来扶着进了房间,他正弯腰把丁柯艾丢床上,这小的不轻,卸下时他半个手臂被带了过去,秦野险些不稳,身子一歪扯到了伤处。
这一下挺狠,秦野俯身一顿,轻轻皱眉,疼得抽了口凉气。
他一膝落地,头抵手臂趴在床边缓了缓。
秦野因为俩喝上头的折腾了一晚上,有点烦,浑身泛疲,叮当在边上喵呜喵呜没完没了,这猫聪明,秦野还不至于跟猫撒气,缓完之后意思意思给丁柯艾换了衣服。贴了张退烧的,边上搁药。
仁至义尽,其他随缘。
叮当这才乖巧收声。
夜里很静,也没人知道这些,秦野原先准备走,可现在却换了主意。
这会儿实在太晚,路上车难叫,大半夜让司机起床来接怪不道德,他先前开的是丁柯艾的车,也不好再把车开回去。
最重要的是,他困了,很累。
之前事故实在很伤,到这会儿还没缓过来。
秦野挑了个客房,睡下时将近凌晨,东西很新,但干净。
先前两人到住处时就有人盯上了他们,往日丁柯艾都很警觉,私生饭也好,狗仔也好,附近都派人管着看着,恰好这天都给撤了。
有人拍到了他们从一辆车下来的照片,拉拉扯扯推推搡搡,往远了看只觉得暧昧不清,动作亲密。
这些图当晚就被发了上去,当即一片喧然。
“啊啊啊啊啊啊!@不想取名字了就这样吧,憋睡了!快来半夜吃瓜,告诉我我没瞎,是他们吧,没错吧,我他妈,大旗!摇起来!”
“他们果然是一对,一起坐车一起回家,实锤了,别说了,什么时候出柜结婚我等着吃糖。”
“哥哥祝你幸福哥哥!我不反对了,你们快乐就好,就知道你眼光好,怎么可能会跟外卖哥在一起,这样才门当户对,妹妹许了。”
“我不信我不听,秦野我的,不接受反驳,哪个狗仔拍的图,p得可以啊,让秦总给你个饭碗别舞了。姐妹们撤,别给热度。”
把秋恬送回学校的萧司随意扫了眼,车停路边,一手自然半垂在车窗外,点了根烟,烟气袅袅绕绕呛得喉咙疼。
另边秦野睡下后就没去管丁柯艾那的情况,只想留一晚走人,小孩儿却在半夜醒了过来。
屋子里冷清,他混混沌沌,脑子糊成一团,把之前的事理了理,杂乱混在一起没个头绪。只记得自己差点带着秦野一起冲下高桥。
真是疯了。
丁柯艾按了按额头,还有点恍惚,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高烧,思绪都是乱的。
想的只是秦野有没有走。
他侧头一瞥,看见矮柜上的药后知后觉:
夜里基本不留下人,也就是说,这是秦野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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