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虽不至于必须冬眠,也天生不喜寒冬。
白骄也是如此。往年冬天,他往往盘在暖玉柱上大睡不起。
画舫虽说豪华,到底不如生了炭盆的竹楼暖和。他一整天都有些冷。
入睡后,白骄被柔软厚实的被子包裹着,不觉做起梦来。
梦里他回到龙宫,化为原形缠在暖烘烘的暖玉柱上,惬意地闭上眼睛。
只是暖玉柱竟突然成j-i,ng似的,不仅动来动去,还好似长了嘴,趁着龙不注意猛地咬龙一口!
白骄吃痛,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并未在海底。
龙族夜视能力很好,他往怀中的热源看去,便发现肖涟被他缠得透不过气,此刻正脸色通红地瞪着他。
!!!
白骄忙撤了铜墙铁壁,猛地后退,离肖涟远远的。
新鲜的空气灌进肖涟肺中,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间或狠狠地咳嗽几下。
白骄一副吓到的样子,见鬼似的开口:“你这小孩儿怎么半夜爬床?”
任哪个单身龙醒来发现怀中有个男人,都会吓一跳好不好?
肖涟艰难地缓过劲来,刚坐起身,闻言翻个白眼:“你搞清楚情况,是谁半夜爬谁的床!”
白骄方才震惊过头,注意力都被怀中人吸引走了,才没注意到周围。一被提醒,下意识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居然滚下了床。
床上厚厚的被子并未挽留他,而他竟没被震醒。龙族果然皮糙r_ou_厚。
难怪刚才肖涟一副勒得不过气的样子。
他是下意识把肖涟当成暖玉柱,自然搂紧唯一的热源了。
白骄有些脸热,可若哭天抢地地忏悔那也不是白老大了。
“爬你床怎么了?都怪你,地铺打得那么近。”白骄倒打一耙。
肖涟被他的不讲理气笑了。
肖涟正要与他理论,却突然听到隔壁舱房里“扑通”一声,似是什么坠了地。紧接着,就响起了江辰痛苦的呻.吟。
肖涟面色一紧,也不跟白骄多嘴,忙起身走向江辰的舱房。
这突发事件让白骄不用急着面对肖涟,他打个哈欠,重新回到床上,蒙头睡起来。
三个舱房是接连的,江辰的舱房在正中间。为免半夜有事,江辰舱房门没锁,很好推开。
肖涟一进去就发现江辰也滚落到床下,方才那“扑通”声,正是江辰掉下来发出的。
江辰额头被嗑得乌青一片,而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没睁开眼,只是一味叫着“好热……”“水……”
肖涟忙把他扶起来,搬到床上。他还以为江辰会很沉,没想到意外地轻。看不出来啊。
江辰额头尽是虚汗,嘴唇也干裂着,面色潮红。整个人的气色很是差劲,加上此时衣衫单薄,看起来倒不像是养尊处优的侯爷世子。
肖涟以手试了试江辰的额头,入手只觉烫手,明显病情加重,起了高热。他忙回自己的舱房,翻箱倒柜地找酒和白布巾。
白骄被他这一阵倒腾整得没法好好睡,臭着脸把被子扒下来,不悦地看他。
肖涟此时却顾及不了白骄,他又来到江辰身边。
十几年间,他深刻认识到买药比买酒还贵,看病比吃屎还难。
小时候,肖涟曾贪凉感染过风寒,也是半夜起高热,当时没有备药,爷爷就用烈酒给他擦身。
爷爷不眠不休地帮他降温,直到帮他退了烧,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
不过好在爷爷发现得及时,又好那一口酒,肖涟才没烧成个傻子。
从这以后,他们船上必备一葫芦烈酒,爷爷就是再馋酒,也不会动它。
肖涟深吸一口气,将脑中思绪甩开,而后快速为江辰除去上衣,开始用白布巾沾了烈酒再拧干,开始为江辰擦起了胸颈、腋下、双臂和手心,以帮助他发汗。
江辰一直呓语。
肖涟仔细听,只能听出一些模糊的词:“……奴家本是……商人妇……”
听起来似是戏里的词,肖涟有些吃惊又有些好笑。江小侯爷身份如此尊贵,竟喜欢这下九流的戏文。
肖涟起了兴致,手上动作也不停,就侧耳去细听这回江小侯爷唱的好戏。真别说,唱得虽然小声且断断续续,倒还有模有样。
肖涟正听得入神,江辰猛然唱出一声尖利的戏腔。
“……穷人命贱哇——”
声音尖锐还破音,叫肖涟震得耳中轰鸣。肖涟一个激灵,拿着白布巾就站了起来。
下一刻,林娘才姗姗来迟,一见屋内情状,就慌慌张张进来。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林娘一下子扑到江辰的床边,映住肖涟大半个视线。
肖涟也想弄明白江辰是什么情况,就探头去看。不知怎的,他感觉母亲好似有意无意地在阻止他看江辰的情况。
肖涟又探头看,偶然间竟觉得江辰左肩上的胎记好似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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