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涟快速阅毕,便问李庆那送信之人此时何在。
李庆说那人送信后便已离开。
肖涟打消立刻回信的念头。他思及信中内容,想起李庆与刘麻子有冲突,若听闻刘麻子的下场,一定很开心。
果然,李庆一听刘麻子落得和被他害过的人一个下场,乐得一蹦三尺高。他还兴致冲冲地跟肖涟打听细节,可惜牡丹信中并未提及更多内容,肖涟自然不知。
李庆顿时不想和他多说,匆匆与肖涟告别后,便快步离开——显然是去找知情人打听内幕去了。
肖涟被他这么撂在角落里,只摇摇头,便重新担起扁担寻觅车夫。
待到换好装,肖涟在摇晃的马车上很头疼地按着太阳x,ue。
白骄所为,不得不说大快人心。只是刘麻子因自己被卖到怡香楼,刘管事作为其表兄弟,是否会因而生恨,报复自己?
还是说,会因为自己身后有异人相助,而不敢如何?
此事无解。
白骄如今昏迷未醒,按陈老大夫的话,上个有同样症状的人可昏睡了三月之久。
他曾被白骄断言活不过这个冬天,恐怕是等不到白骄醒来了。他也没有更多时间从头布置。
开弓没有回头箭,纵然难测,此事他也必须独自去做。
若未发生昨日之事,牡丹去侯府之时,侯府防守定不如平常严密,可给他可乘之机,让他救出母亲——他本是如此打算的。
而今形势未明,他只希望刘管事那没有太大变故。
至于今日机会,放弃也罢。
马车很快来到忠宁侯府,这回,肖涟未敢从后门长驱直入,而是选择扣开大门。
门房老孙还是那般点头哈腰的模样,与此前面对客商连霄的模样并无不同。
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肖涟却不敢掉以轻心,他扣门后,直接托辞天冷回到马车旁等人去通秉。
若刘管事二话不说便发难,他也好逃之夭夭。
侯府大门处,刘管事很快便出现了。
第47章
地上有积雪,刘管事却一路小跑着出来。下台阶时,还急得差点摔倒。
刘管事周围并无打手护卫之类的下人,但他来到马车旁的速度太快,肖涟不免有些紧张。
谁料,刘管事上来就点头哈腰道:“连老弟,你昨日没事吧?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直接驱车从后门进来?也累得连老弟在这儿好等。”
这态度有意思。
肖涟眯起眼睛,想想刘管事的为人,佯怒道:“我家大哥好不容易把我救回,还不是怕你想帮刘麻子报复,也一包mí_yào上来,再把我卖回那怡香楼去。”言毕,他对着身后马车拱拱手,好似车里有人。
果然,刘管事见他如此言行,吓得不轻。他来到马车旁,也不敢再走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马车旁。
而后他膝行几步,哀求道:“连家大哥,我一直对连霄兄弟以礼相待。那天杀的刘麻子和我是远得不能再远的远方亲戚。你千万慧眼识人,莫把他的所做所为怪到我头上。”
马车里并无声音传来。
肖涟适时敲敲马车外壁,对着马车的方向求道:“大哥你看,我都说了,刘老哥和刘麻子不是一路人。”
马车中似有什么悉悉索索地响动,乍一听好似是人的衣料摩擦。但不管怎样,连家大哥总算是有回音。
刘管事伸手拉拉肖涟,想让他再多求自家大哥几句。
肖涟却不再多说,反倒回身拉起刘管事,宽慰道:“我大哥也是明事人。家父派他将正经养蟹秘方送来,正是想与侯府结缘。只是我昨日遭难,那刘麻子又碰巧是你表亲。大哥他还以为此事是刘老哥你授意夺我秘方,这才心中不忿。”
听罢,刘管事连连哀求此事与他无关,求连家大哥千万公断。
但他永远不可能得到子虚乌有的“连家大哥”原谅。
最后,肖涟只得无奈道:“看来大哥气得不轻,这样,我回去再劝劝他。秘方一事暂缓,反正离侯府寿宴还有好几天,此事不急。我改日照旧送螃蟹,刘老哥也莫慌。”
言毕,不顾刘管事连连留客,肖涟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跑动起来,刘管事追出好几步,肖涟掀开一侧窗帘,朝他摆摆手:“刘老哥,天冷,不用送了。”
而后,肖涟放下一侧车帘,却只觉身后贴身布料一片濡s-hi,竟已冷汗涔涔。
今日刘管事的担忧害怕不似作伪,想必这临时想出的“空车计”还是奏效了。
他今日扯白骄的虎皮大旗可镇住刘管事,但真到救出母亲那天,若白骄仍昏迷,他只能孤军奋战。
肖涟仰头靠在马车后壁,看着车顶,思索届时如何行事。
这时,马车一个颠簸,竟将一个木桶的桶盖掀掉。
螃蟹们依旧在桶里你夹我我夹你的,不让对方出去。螃蟹壳不时彼此碰撞,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看着这一幕,肖涟笑了。
他捡起桶盖,重新将木桶盖住,继续陷入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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