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涟忙叫住他:“老先生,方才我听闻侯府走水,火势不小,恐怕有人伤亡。老先生若不急,就先去看看吧。”
陈老大夫并未回头,闻言挥挥手:“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药箱,你们先抬着肖齐。”
肖涟这才放下心看向白骄,却见李庆双手已抱住白骄腋下,正准备帮忙抬白骄。
他稍有些不习惯,平常都是他抬上半身,能让李庆少使点力,但这也没什么。他随后就和李庆把白骄弄到了看似空无一人的马车里。
时间赶着,不容肖涟说更多话。做好这一切,他欲与二人告辞。
谁料,陈老大夫却急匆匆地追出同善堂的门。
他将几张泛着药香的纸递给肖涟,道:“这是肖齐的医案,还有我根据他的病情查的东西。你回去赶紧寻一个好大夫给他瞧瞧。我活一辈子没见过这古怪病,不过查的这些倒还能用上。”
肖涟拿着那几张纸,心里暖暖的,他张口还想说些什么。
陈老大夫一句话挡了回去:“城门快关了,赶紧走,一路顺风。救人救火,我没空多磨叽。”
而后他朝李庆招招手:“快回来,再拿点东西就赶紧走。”
肖涟拿着手里沉甸甸的医案,想起行事前放在白骄枕下的那封信。他笑笑,又道一声珍重,便转身上马车,头也不回地赶车离开。
那信是他用来安排后事的——若自己没及时回来,便请陈老大夫照看肖齐一冬,待到开春解冻,劳烦他派个可信之人将肖齐送到白沙镇芳华楼去,找肖齐的手下刘掌柜。随信还附有一张百两银票。
只卖螃蟹自然换不来这么多钱,况且肖涟还买了一辆马车,又请几天戏班。
这钱实则他那日为白骄穿衣时,从白骄衣服里掉出来的。
虽取之于白骄,又用之于白骄,肖涟也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好似又欠了白骄什么。
可他总觉得欠白骄的恐怕早已还不清,他也不知该怎么还。
既如此,不妨先拿这钱对陈老大夫聊表感恩和歉意。
方才他让陈老大夫去侯府救人,一是生怕有人因自己救母亲而伤亡,二是想让陈老大夫和自己撇开干系。
毕竟他连日出入同善堂,有心人若查,不难发现这点。自己走后,若侯府迁怒,恐怕会祸及家住姜城的陈老大夫。姑且让老先生先对侯府有恩,届时侯府便没了对他发难的立场。
希望陈老先生一切顺利吧。
但赶紧把白骄送回白沙镇,使纵火的林娘远离侯府追捕,这才是他更该考虑的。
即使林娘此番行事和记忆中给他温暖的母亲出入很大,谁让他就是认定了这个母亲?
说他帮亲不帮理也好,说他自私也好。身为将死之人,肖涟没时间管太多。
等他死后,地府自会审判他的一生。
不知何时,离城门已不远。
肖涟甩开脑袋里繁杂的思绪,将马车赶得缓慢些。
此时临近关城门的时候,赶着出城的人很多,肖涟纵再急,也做不出扬鞭践踏行人的事,只得随人群龟速前行。
守门士兵例行检查着要出城的人和车马,不时收点男人的小钱,占点女人的便宜,然后痛快放行。
肖涟也早早准备好贿赂守城士兵的铜板。
时间越来越晚,城门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来越紧张。
他悄悄敲敲身后马车,小声道:“快出城了,躺好。”
好巧不巧,再两位就要挨着肖涟,守城小将却挥手喊道:“时辰到,关城门!”
人群顿时一阵s_ao动,没出城的都叫嚷起来。
肖涟也急了,城门还开着,他却不敢驾车直冲,毕竟城墙上站有带弓箭的士兵,若直冲,难保不会被s,he得肠穿肚烂。
他快步下车,从怀中掏出剩下所有钱,大概有两三两碎银,全捧到小将面前,求道:“求大人了,我车中有病人,大夫开药方说必须尽快出城采一样草药,尽快服下,不然就药石罔顾。大人看,这是大夫给他的医案。”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那沓医案,举到小将面前:“求大人抬抬手,让城门关慢点,把我放出去吧。”
小将不识得多少字,却可认出那是医案,无他,纸上浓浓的药味也只有药房医案才能散发出。
当然,别人都给几文铜板,肖涟却是几两银子,这才最为重要。
不过,大家都看着,小将还是得意思意思检查下马车。
他掀开马车车帘,见马车里有个躺着的男人,便对肖涟的说辞更信几分。不过那两只木桶也随之进入视野,他顺嘴问道:“桶里是什么?”
“桶里是螃蟹。”肖涟忙爬进马车拎出其中一只桶,赔笑道:“大冷的天,大人们受苦了。这桶螃蟹就给大人们填填五脏庙。”
小将更满意了,他可知道忠宁侯最喜欢吃螃蟹,这一桶……
他看向正关门的士兵,痛快一挥手,道:“事出有因,人命关天。城门慢关,放行!”
肖涟连连弯腰点头,高兴地上了马车,快速通过缓慢掩着的城门。
他走后,城门很快就掩上了。
至于肖涟之前的那人,见状也学着叫嚷妻子生产,他要赶回去。
但他拿不出肖涟那么多钱。
守城小将一顿抢白:“你妻子生,又不是你生!老实点,城门一关,非大事不得擅出。明日再出城。”
小将又转头,对着身后那些没能出城的人扬声:“听到没?城门一关,非大事不得擅出。通通散了,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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