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心病,若是心结能解,时日长了应当就会好。”
祝雁停闻言心下愈发难受,这是心病,而他这个祸害就是这病的病根。
虞医士一叹,提醒他:“郎君,您的脚被划伤了,草民为您上些药包扎一下吧。”
祝雁停浑浑噩噩地低下头,这才注意到自己两只脚上都流了血。
先头他急匆匆地过来,鞋都没穿,赤脚踩在那些瓷器碎片上,竟连疼痛都未有觉察。
“……有劳了。”
后半夜,萧莨身上发起了热,额头摸着都烫人,一直守着他的祝雁停吓了一跳,赶忙将在外间候着的虞医士叫进来。
贴身伺候萧莨的下人哽咽说道:“昨日突然下了暴雪,王爷出去京外看那些流民安置的状况,在风雪里走了一个多时辰,回来也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又召集官员议事,一直到深夜,膳食都是匆忙用的。”
祝雁停闻言用力抹了一把脸,他自己一直病歪歪的,有个头疼脑热早已是家常便饭,今日却是第一回 ,见到萧莨这般病弱的模样,原来他一直以为的无坚不摧之人,也会有倒下的时候。
从他们认识那日起,就是萧莨在照顾他,他却从未为萧莨做过什么,一直在伤他的心,他这个妻子,做得实在太不合格了。
虞医士开了药方,下人很快将熬好的汤药送来。
萧莨病得迷迷糊糊,汤药喂不下去,祝雁停干脆将之含进口里,嘴对嘴地喂给他。
再抬起头时,萧莨却已然睁开了双眼,满是血丝的黑瞳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无波无澜,平静得叫人心悸。
祝雁停心头一跳,下意识地解释:“你醒了?你生病了发高热,虞医士给你开了药,我刚给你喂药……”
手腕倏地被萧莨扣住,祝雁停一愣,尚未反应,又被他往后推开。
“出去。”萧莨的声音嘶哑得厉害,透着冰寒的冷意。
祝雁停狼狈低了头,放下空了的药碗,站起身:“……那你好生歇息,别再累着冷着了,我先回去了。”
待听到西间重新落锁的声音,萧莨才疲惫地重新闭起眼。
折腾了一夜未睡,祝雁停依旧没有睡意,睁着眼到天亮,听到外头萧莨不多时又起身出了门,顿时急了,这身上的高热还没退呢,怎能又出门去,这也太不顾惜自己了。
祝雁停一急便不管不顾,又去拍门,想要出去。
外头有人过来,为难道:“郎君,您还是就留在屋子里吧,要不王爷一会儿又要发落我们了……”
“他去了哪里?”
“只是去前头处理些政事罢了,您别担心。”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萧莨今日就得卧榻休息,怎还能再耗费心神在公事上,他必得将萧莨劝回来。
“你放我出去,我去将他劝回来。”
“郎君您还是别闹了……”
外头的人不肯开门,祝雁停只能另寻他法,目光落在榻边被钉紧了的窗户上,微微一黯,三两步上前去,抡起椅子就开始砸。
屋子外头的人听到动静,吓了一跳,赶忙劝他:“郎君您别这样,您这是做什么啊……”
祝雁停不理他们,门打不开,他便将窗户砸开就是。
一刻钟后,窗户被砸烂半边时,门上的锁也终于开了,祝雁停冲出去,直接跑去了前头。
萧莨正在召集部下议事,祝雁停到门外被拦下,他不能硬闯,只得就在一边等着,不管一会儿萧莨怎么骂他,他都得把人劝回去。
半个时辰后,堂屋的门终于开了,出来的都是跟进京里头来的戍北军的一众大将,见到衣衫不整的祝雁停站在门外,个个神色微妙,互相看一眼,快步走了。
萧莨正在伏案批阅奏疏,进到脚步声,蹙着眉抬了头,见到慌慌张张进门来的祝雁停,顿时冷了神色:“你来做什么?你怎出来的?”
他的嗓子依旧哑得厉害,祝雁停一听更加焦急:“你身上还发着热,虞医士说你要卧榻歇息,不能出门,你为何不听他的?”
萧莨冷淡丢下句“下去”,低了头继续看奏疏,祝雁停哪肯,上前去直接夺了他的笔:“别看了,你今日必须回屋去歇息!”
萧莨冷冷抬眼,神色晦暗地盯着他,祝雁停道:“你想骂便骂我,别憋着,除非你叫人将我拖下去,你若是执意不肯回屋,我就这么站这里守着,谁来我都不走。”
他的头发还披散着,只穿着中衣外头披了件大氅,趿着鞋的脚上还有包扎起来的伤口,萧莨的面色已难看至极,祝雁停半步不退让,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萧莨霍然起身,猛地扣住祝雁停的手腕,攥着他就往后院走。
祝雁停的手腕被他掐得生疼,但没吭一声,只不错眼地盯着萧莨愈发森冷的侧脸,不在乎萧莨将他拖去哪。
将祝雁停用力甩进西间里,萧莨的目光自那被砸烂了大半的窗户上掠过,眸色更沉。
祝雁停被推得踉跄跌倒地上,外头屋子里的下人跪了一地。
萧莨不再搭理祝雁停,转身就走,祝雁停从地上爬起,扑上去攀住萧莨的手臂:“你别走……”
萧莨的神色已冷得不能再冷,握紧拳头随时都有暴怒的倾向,祝雁停快速道:“你想关着我何必关在这里,将我关在东间里不好么?关进东间里我便日日夜夜都可以伺候你,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一样不会有人能知道。”
萧莨盯着他的目光微微一滞,神色愈发晦暗,祝雁停放软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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