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当真关心社稷安危替朕分忧,就不该胆大包天地背着朕,做出那等不忠不义、里通外贼,置朝廷法度、江山社稷于无物之事!”
皇帝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出口,刘崇阳瞬间懵了,跪地下意识地喊冤:“臣没有臣冤枉啊!”
回答他的,只有皇帝厌恶至极的一声冷哼。
皇帝是突然发难的,一条一条地数落起刘崇阳的罪状,谁都没想到今日他老人家好不容易有兴致上朝,要收拾的人竟然是这位自他登基起就一手提拔起来的内阁首辅。
不过也不算太稀奇,这几年皇帝哪回上朝为的不是大事,前一次还是废黜处死皇太弟时。自皇太弟倒台后,刘崇阳在朝中一人独大,可谓只手遮天,确实得意过头了,皇帝想必看他不顺眼已久。
皇帝平日虽忙于修仙问道、懒怠政事,但登基后这二十多年的积威尚在,谁都不会忘记他们这位陛下年轻时也曾是意气风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铁腕皇帝,他这些年是不怎么过问朝中之事,但对朝廷对群臣的控制从来未有削弱半分,所以他之前轻易就能弄死皇太弟全家,现在要处置一个内阁首辅,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更别说,刘崇阳做的那些事情,真真是叫人发指,还是定国公与承国公联手弹劾的他,哪怕证据并不确凿,也已叫人信了七分。
刘崇阳还在大声喊冤,仇视着周围一个个趁机对他落井下石之人,皇帝懒得听他争辩,直接吩咐人将之拖下去,收监大理寺,再命三司共同彻查其所犯之事,一副誓要将之党羽连根拔起的架势。
听着刘崇阳的哭喊声远去,众臣噤若寒蝉,不敢再发一言,皇帝摆了摆手,淡定将此事揭过,再问:“关于戍北军领兵的人选,尔等可还有异议?”
谁还敢在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只道皇帝英明就是,萧莨出列上前,跪地郑重接旨。
怀王府。
听罢朝中传来的消息,祝鹤鸣望向祝雁停,叹道:“你夫君到底还是心软了,在奏疏中并未提及我们怀王府。”
祝雁停垂眸淡道:“如此更好,免得兄长还要费心撇清皇帝的猜疑,不过这个刘崇阳依旧留不得,皇帝真有心彻查他的事,迟早要将兄长牵扯进去,也保不住他会为了脱罪,胡乱攀咬兄长。”
祝鹤鸣皱眉道:“他如今人在大理寺狱里,我们在那边并无可用之人。”
祝雁停想了想,回答他:“兄长只管将他的认罪血书准备好,旁的事情弟弟来想办法。”
“你有何办法?”
祝雁停轻蔑笑道:“兄长有所不知,萧家人也不是个个都那般油盐不进的,萧莨有个无甚本事的旁支堂叔,却生了个还有些本事的儿子,如今在大理寺做个从五品的大理寺正,年节之时,萧家旁支都来了国公府吃家宴,这位萧堂叔对我格外热络,私下里还特地叫我与兄长转达问候,之后珩儿出生、满月、百日,我有留意过,他家里送的礼都比别的几家要丰厚一些,想必是存着与我怀王府亲近交好之意。”
“竟有此事?”
“却是如此。”
“若是,……被萧莨发现了怎么办?”
祝雁停轻嗤:“发现了又如何?他是去告发我,还是告发他堂叔堂兄?”
祝鹤鸣一听终于松了口气,抚掌道:“如此甚好!”
三日后,大理寺狱传出消息,首辅刘崇阳在狱中畏罪自缢,留下一封昭罪血书,认下了所犯全部事情。
听闻消息时,萧莨正一手抱着儿子在书房里静心练字,送信之人禀报完事情,他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思索片刻,问:“我四堂叔那边,可有动静?”
对方谨慎回道:“前日四老爷申时时出了一趟府门,我们的人尾随跟上,见他进了城东一间不怎么引人注意的私人茶庄,后头没多久来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上下来的人正是郎君,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俩人又先后从茶庄离开。”
笔尖上的墨汁滴下,污了下面的字帖,萧莨愣神片刻,直到坐在腿上的儿子咿呀出声,才恍然回神,轻闭了闭眼,疲惫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去吧。”
四堂叔有讨好结交怀王府之意,祝雁停能觉察出来,他自然也能。
他在奏疏中虽未提及怀王,可皇帝若当真有心查,难免不会将怀王与刘崇阳的关系牵连出来,怀王府为求自保,必会先下手为强,从一开始他就猜到祝雁停或许会找上他那位堂叔。
只是事情当真发生后,亲眼见识到祝雁停的这些y-in私手段,依旧叫他心中阵阵发凉。
祝雁停其实并未说错,从一开始,就是他把他想得过于好了。
腊月廿二日,萧莨带着家中老少并上百家丁启程出发,行往西北。
辰时未到,天色熹微,萧莨叮嘱萧荣带着卫氏、杨氏她们先出城,在城外二十里地的驿站处等他。
萧荣担忧问他:“二哥,你要去哪里?”
萧莨回头看一眼尚在嬷嬷怀中酣睡的儿子,低喃:“去一趟怀王府。”
“二嫂,……他不肯跟我们走吗?”
“我不知道,”萧莨微微摇头,勉强平复住心绪,与萧荣道,“你们这就出城去吧,路上低调一些,到了驿站处等我,我会尽快过去。”
“好。”
辰时二刻,萧莨出现在怀王府府门外。
他自车上下来,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撑着伞,站在府门前,幽沉如墨的双瞳安静注视着正门的方向,始终未踏上门前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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