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灼灼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在这一瞬间,他心酸于渴望了很久的关心,好像自己在雪地里擦了很久的火柴,擦到麻木,明明没人问就可以一直沉着应对,这时偏偏有人问了——冷不冷?
人就是这样,轻易得到的不知道珍惜,温岳的关心他上辈子不仅不喜欢,还很厌烦,他每每想着烦死了出去通个宵老男人都要打三四个电话,我妈都没这么管我。
但他同时肆无忌惮地享受好处,他冷了,饿了,害怕了,就会叫温岳。
最后一场空。
温岳整个人都绷紧了,再三确认他真的没有受伤,还拿额头和他碰过没有发烧,问他到底怎么了。
顾灼灼:“我好饿啊……”
温岳:“…………”
温岳最后带他去了原先定好的烤r_ou_店。
这家烤r_ou_在离海庭较近的商业区里,二十四小时营业,晚上吃夜宵的人很多。附近都是高档住房,这条街的店人均都相当贵,但江城有钱人很多,店里人声鼎沸,就差要排号了。
即便人均高,仍然是温岳不会去的店。他第一次坐在需要自己烤r_ou_的烤盘前,而且没有服务员来点餐,这让他感觉不好,眉头渐渐蹙起。
相比温岳的格格不入,顾灼灼要接地气很多。他十年前离家出走时什么地方都睡过,什么饭都吃过,现在在剧组,还学会了跟着工作人员小姑娘一起点奶茶外卖,已经很熟练了。
于是他扫码点单,哗啦啦勾了一大堆的r_ou_,服务员把盘子端来,摞起一座山。
“慢点吃,”温岳无奈:“要烤熟。”
滋滋冒油的各种雪花纹路的r_ou_,在烤盘上受热,蜷起,从红色变成浅褐色。油星ji-an开,霸道的r_ou_食香味勾得顾灼灼简直想一头栽下去。
他本来是食欲不太旺盛的类型,也不算特别爱吃,但是这大半个月下来,看到一头猪他都想着这里是里脊那里是五花下面脚踏实地的是烤猪蹄。
“试镜结果怎么样?”温岳喝着茶,面目在热气熏腾下有些模糊。
“不出意外意外的话,游元夕是我的了。”顾灼灼已经飞快干掉了两盘,进入了优雅进食阶段,像一株生命力特别旺盛的花,浇了点水就挺直了腰杆。
这些r_ou_在家也能吃,但在外面气氛不一样。温岳知道,顾灼灼一直很喜欢热闹,喜欢接地气的东西,所以特地咨询了公司里几个秘书,又结合网上评价选了这家店。
看顾灼灼吃得开心,他也跟着吃了两口。
“温岳,我问你个问题。”顾灼灼出口有点犹豫,一直顿着。
温岳等了一会儿,笑了笑说:“小朋友可以问。”
顾灼灼:“………………”
“问了你别生气,我只是问问,”顾灼灼说:“身体不好到底是什么感觉?”
温岳没想到是这样的问题,手指蜷了蜷。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角色,”顾灼灼解释道:“游元夕是个病人,天生体弱,活到十八岁都要烧高香那种,整天咳咳咳,编剧动不动就写他咳咳咳……我其实,不太能体会这种感觉,演得还是有点浮于表面。”
他说完又觉得不妥,见温岳已经不笑了,心里惴惴不安,小声说:“我就这么一问……”
“我不是游元夕,各人对待自己有不一样的方式,你挑选着听。”温岳打断他,声音依旧波澜不兴,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我的先心小时候最严重,第一次手术前,我父母会当着我的面讨论什么时候能得到第二个孩子。我母亲已经丧失了自然孕育的能力,所以他们不断地靠试管尝试,但到我做手术前,都失败了。”
顾灼灼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惊愕地放下筷子:“叔叔阿姨……”
在他的记忆里,温岳的爸妈简直是世界上的好爸妈模板,对他总是特别温柔,好像犯什么错都能包容。一时听见这样的信息,竟然觉得不寒而栗。
“第一次手术很成功,”温岳继续道:“我终于不用整天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他们觉得我不记事,但可能是躺着太无聊了,我全都记得。身体好了些,他们开始教育我,也许是因为我活着就是幸运,他们很宽容。一直到十岁,病情又有反复,我才做了第二次手术。”
顾灼灼隐约记得,有半年的确没见过温岳。
“灼灼,我羡慕你。”
周围传来杯盘碰撞的声音,有客人大声招呼同伴喝酒,还有人突然大笑,然而热闹却被隔开。
温岳看着愣愣的顾灼灼,露出一个难以描述的笑:“你小时候会问很多问题,很活泼。我母亲看着你,偶尔会感慨,为什么我不是你。”
顾灼灼:“……”
他心疼得无以复加,捏着杯子眼巴巴地看温岳。
温岳喝了口水:“反过来分析游元夕,没有一个被病痛折磨的人会不羡慕健康的人,他的自信也许不那么纯粹,通常伴随着自怨和自怜。另外他不希望别人小心翼翼地对待他,如果差别太明显,仿佛在时时刻刻提醒他有病的事实,所以他也会在装成正常人上努力。”
温岳说完,轻轻点了一下顾灼灼的额头:“收。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游元夕,我已经好了。”
顾灼灼又开始吃烤r_ou_,吃了半盘才缓过来,夹了两片土豆和蘑菇进去煎:“你最近看医生了吗?”
“老样子。”温岳第一次被顾灼灼询问身体状况,不太习惯:“不能剧烈运动,注意清淡饮食和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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