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春踉踉跄跄地扶着桌子后退了几步,看向杜云歌的眼神中便多了几分释然的、欣慰的笑意,待气血平复后缓缓道:
“门主若真能学到天魔妙音……我来日九泉之下也能瞑目,可以毫无愧心、抬头挺胸地去见你的母亲了。”
凤城春不愧是看过所有门派的藏书和书单子的人,简略一想就知道杜云歌应该去哪里求得琴法上的j-i,ng进:
“我记得峨眉派藏有我妙音门的初代门主亲手谱写的琴谱一本。当年妙音门初代门主把琴谱托付给峨眉派的时候曾经说过,不是妙音门门主亲至就不能交出琴谱,所以我当年没能看到这玩意儿;峨眉掌门也说了,必须要门主亲自过去才能完璧归赵,所以就算是我,也只知道有本妙音门的琴谱藏在峨眉。但是这么多年来也没个门主能练成天魔妙音,自然也犯不着专门为自己学不会的东西下山去讨,可门主都在没有琴谱的前提下自通了天魔妙音,那就是时候下山去走一趟了。”
“练武一事宜早不宜迟,恰巧今个儿是适合出行的好日子,要不门主和书雁今天就下山吧。”
凤城春是辽东人,即便离开了故土多年,这说走就走说干就干的性子也没有被江南这边的柔缓的水乡气息给削减几分,惊得杜云歌差点儿没跳起来:
“现在就走?”这也太快了吧?!
凤城春和薛书雁略微一对视,薛书雁便点了点头道:
“时间不等人,等我回房去,带上佩剑和刀就走。”
杜云歌自从生下来就没下过忘忧山。上辈子下山跟着何蓁蓁去了何家庄的时候,凤城春她们生怕她嫁过去吃亏,给她的陪嫁堪称十里红妆,浩浩荡荡地一路从妙音门的山门口一路排到忘忧山的山脚,看得前来观礼的一干江湖人士眼红得都能滴出血来。然而除去那段不怎么令人开心的回忆,她还真不知道出远门应该准备什么——
但是像薛书雁说的这个样子,只带上她的刀和剑肯定不行!
秋月满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也对薛书雁的行为表示不能认同,反驳道:
“你要是一个人下山去的话,不带行李也不要紧,但是你这次是要和门主一起下山的。门主打小就没受过风餐露宿的苦,要是饿了渴了的话怎么办,要她跟你一样啃干粮、喝冷水吗?要是困乏了的话要和你一样找个草垛子窝着或者睡破庙吗?要我说,不如多花上几天收拾行李,把门主惯用的东西全都备好,再把库房里那辆上好的八匹马的红木马车拉出来,能放不少东西,还有个内外间呢,正好外间放东西,门主和书雁还能在里间睡着。”
杜云歌被秋月满的话给惊得两眼泪汪汪,一把抓住薛书雁的袖子,就差为她师姐遭的这份罪嚎啕大哭出来了:
“天爷……我竟不知道我薛师姐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吃了这么多苦!日后师姐就与我同吃同住,一切份例与我等同,我绝不能让我师姐受半点苛待!”
薛书雁刚想解释一下她才没这么惨,区区客栈还是住得起的,如果得了空也会去铺子里吃口热饭——刚刚那些可能都是秋月满下山的时候为了省钱自己做过的事,就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了。结果在听到了最为关键的“同吃同住”四个字以后,薛书雁两眼一下子就亮起来了,不过为了掩饰这份过分开心的情绪,她还是冷静了一下才开口说话:
“份例等同大可不必,同吃同住倒是可以,正好这一路上还方便保护云歌安全。”
凤城春看起来很想从鼻子里喷出口气儿来表示自己的无言以对,不过最后还是为了自己在最心爱的云歌小徒弟的面前的形象忍住了这番作为:
“此去下山,正好可以去秦淮查账,要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大张旗鼓上路反而更容易惹人注目,万一门主和书雁还没到就被走漏了风声,让她们那边提前做好了准备的话就麻烦了。”
“要我说,备上两匹马拉的车子即可,你再把门主的对牌拿出来,这样一路上,门主只要去到妙音门门下的产业就可以随便吃随便住随便拿,即用即取。咱们妙音门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还用得着收拾什么行李呢?如此一来,岂不是方便很多?”
秋月满的提议被驳了回去倒也不恼,依言给了侍女对牌,让她去库房里挑一辆低调又舒服的马车出来,再去马厩牵两匹塞外宝马好拉车,对着杜云歌笑道:
“那我就祝门主和书雁一路顺风了。”
等到杜云歌已经坐在了车子里、薛书雁在前面驾着马,两人一同沿着好容易被清出来的路下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边的火烧云铺陈开了染透半边天的绚丽夺目的红色,层层递进渲染,美不胜收,余辉映照之下,倒显得周围的一切东西都像是罩了层薄纱似的,有种朦胧的不真实感。
——据说当年薛书雁离开妙音门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天高气爽的初冬。
那时杜云歌已经在何家庄被半软禁起来了,对自己昔日的门派的消息只能通过从打听到的只言片语里知晓,如果她能打听得更详细一点的话就会发现,可能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和薛书雁在今生今世一同下山去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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