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能够驯服猛兽的,会是什么善类吗?
——肯定不是!
杜云歌的名声传播得很广,不管是她傻乎乎的、特别好骗的名声还是她因过分姝丽的外表而久负的盛名,都和薛书雁的名声几乎要一样广了,但是这些名声的传播范围仅限于武林之内,对于武林外的那些普通人来说,即便是忘忧山上妙音门里最普通的一个外门弟子,对他们而言也有如另外一个世界的、高不可攀更不能冒犯的人,更别说能像眼下这样,和神秘莫测的妙音门门主共处一室了!
他们跑得那叫一个快,可苦了为此疑惑不已要听薛书雁解释的杜云歌。
薛书雁身负胡人血统,又习武多年,身形自然要比普通女子高一点,当她附在杜云歌耳边低语的时候,便有些微的热气轻轻吹拂在杜云歌的耳畔。杜云歌浑身上下没一块地方的皮r_ou_不白净又细腻,这可是花了好多年的时间娇养成这个样子的,尤其是耳朵那里,受一丁点的刺激都会在感官上被成倍地放大。
于是薛书雁就看着杜云歌的那只小巧的耳垂很快地就从白净的肤色变得通红了起来,就好像是傍晚天边突然飞满了艳色的火烧云一样,这两种颜色的飞速的转换看上去就颇为赏心悦目,让人仅仅这么简单的一瞥,便有心荡神驰之感。
——直到这时,薛书雁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她刚刚凑在杜云歌的耳边说话的时候,距离好像有那么一点的……近。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就尴尬起来了,这莫名尴尬的气氛直到负责天在水的舵主匆匆赶来也没能好转半分。这位舵主面色惨白,心知可能是账本子的事终于败露了,黄豆大的冷汗从她的鬓边不断地滚落下来,双唇颤抖,却始终未发一言,只是一味地跪在那里磕头如捣蒜。
按照凤城春她们的想法,这位秦淮的舵主要么是视财如命要么是受人指使,但是不管有怎样的内情,这人都必须领罚,否则不足以服众,毕竟秦淮那边的账本子细细查下来,竟然十多年都是有问题的,也就是说这些年来她贪下的白银少说也有二十万两。
这二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哪怕是买官,也能给一家的男丁全都买个知府了;哪怕是招兵买马,也能搞出一支兵强马壮的私军来;秦淮舵主的名下土地和房子之类的东西也不多,更是只身一人茕茕孑立,也没有什么用得着大开销的地方;据探子回报,此人的日常生活也颇为节俭,素日里除了跟秋护法这位直属的上司有那么点书信往来之外,也没别的交际,而每封要上忘忧山的书信都要经过重重盘检抽查,要是真的这些信里有什么猫腻的话,根本不可能瞒得下这么久,早就被四位护法和薛书雁给逮出来施以惩罚、以儆效尤。
那么这二十多万两的白银都花去了哪里呢?用秋月满怒极攻心、口不择言的话来说——
“这崽种哪怕是拿钱去打水漂听响,二十万两的白银也足够把秦淮河给堵了!”
秦淮舵主也自知这个数目不小,真要追究起来的话,她是不可能有活路的,便跪在了杜云歌的面前,二话不说先给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了一圈多的姑娘“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才开口说话:
“门主……天在水的姑娘们对我贪墨一事概不知情,还请门主放她们一条生路。”
杜云歌本来就心软,更是看不得别人苦苦求她的这个样子,就像薛书雁评价过她的那样,她的想法就跟个小孩儿似的,只盼你好我好大家好,团团圆圆,天下没有不好的事情,那才是顶顶的完美。
只是这个世道,哪能让她把这个梦给做得团圆呢?
就在她开口,意欲询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的时候,薛书雁突然往前走了半步,抽刀出鞘一气呵成,快得杜云歌都没能看清自家师姐的具体动作,那把雪亮的雁翎刀就对准了面如死灰的秦淮舵主:
“废话少说,门主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何必聒噪?”
她雁翎刀的刀尖恰巧对上了秦淮舵主两眼正中的位置,谁不知道薛书雁眼下已经达到了内力外放的境界,被抵着这么个位置真是太尴尬了,要是真的惹这位妙音门未来的副门主生气了的话,保不准就要当场被来一个红红白白的眉间开花,吓得秦淮舵主立刻闭上了嘴,规规矩矩地等着杜云歌问话。
杜云歌深吸一口气,淡淡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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