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虽然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但华国现在还穷得很,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还是得抠着钱,过得紧巴巴的。燕大虽然厉害,但在设施上,还有比较简陋的。
就说厕所,这时候还得是一层楼两个的公共厕所,人来人往的,别指望厕所里有多干净。
路远之这人有着这个年代的人少有的洁癖,大概是年幼的时候见多了血,看多了脏东西,长大了,自然就开始爱干净了。
厕所很脏,而且这时候的气温还很高,整个厕所都散发着一股让人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尿s_ao味和屎臭味,路远之的胃本来就难受得紧,这样的味道再一冲击一混合,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了,两眼一翻,差点就吐得晕过去。
但因为厕所太脏太臭,路远之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倒下去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只能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在这撑着。
刚才吃细嚼慢咽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个干净,又呕出了众多酸水。泪腺的酸涩和饱胀感根本受不住他的控制,微咸的泪水跟水龙头坏了一样,一个劲儿地再往外冒眼泪。
时尉找到路远之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路远之红着眼睛,泪眼朦胧地转过头盯着他。
“这是怎么了!”时尉吓了一大跳,他不是医生,但傻子也能看得出路远之现在情况很不好,头发被黑色打s-恤都被打s-hi了个彻底。
路远之狼狈的低下头,他之所以跑出宿舍来到这个又臭又脏的厕所,就是不愿意把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
这样的弱小,他经历过一次就可以了,他不想再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和卑微!
“出——呕——”路远之想要呵斥时尉让他离开的暴怒还未发泄出来,便又开始了新一阵的呕吐。
胃酸生生被返上来的感觉并不好受,不仅是胃难受肚子难受,食道也被着胃酸腐蚀得阵阵灼烧。
时尉没见识过这样的阵仗,他是知道路远之的胃不太好,但谁想到,只是吃了一些食堂的食物,就能难受成这个样子呢?
时尉过去给他拍着背,等他呕了一段时间停下来后,便不顾路远之的瞪眼和煞气直接背着路远之就跑。
路远之气红了眼,在时尉身上狠踢了几脚,踢得时尉差点摔倒,也好在路远之这会儿被胃疼折磨得浑身发软,力气小了好多,不然时尉只能和路远之一起到楼梯底下红血见红血了。
时尉的声音冷了下去,带上了一些严厉:“给我安分一点!”他知道路远之的好面子,便抓着这个对他威胁道,“现在,立刻给他趴好,最后是把脸贴到我背上或是脑袋上,要是折腾着被人瞧见了你现在的样子,以后出去混还有威严吗?”
路远之气得眼睛一红,张嘴就往时尉的肩膀上咬。
羞耻和愤怒冲上了他的大脑,搅得他神志都要不清了。
路远之咬的是真的下了死力气,时尉只觉得自己的r_ou_要被咬掉了一块。有那么一瞬间,时尉都想把路远之扔掉不管他了,真没见过这样不知好歹的人!
但是刚才撞见他的那一幕涌上了眼前,s-hi漉漉红眼睛还瘦瘦小小的少年人,眼里含着泪水,但透s,he出来的却不是害怕和虚弱,而是警惕十足警告十足的凶煞气。跟饿狠了要上去扑杀食物的小狼崽子似的。
时尉心一软,又想起那张黑白色的照片,放下了要把他扔掉的想法。
燕大的医务室差不多就是一个摆设,时尉只能是背着路远之往校外最近的医院跑。
时尉是吃过苦的,即便是上辈子腿断了之后,他也没少吃苦没少干体力活。
路远之给他在医院里存的钱很多,多到出院安上作为摆设的假肢后,还能再留上几百块钱。
但几百块钱,明显不够时尉后半辈子所有的吃喝嚼用。时尉想死,但他的命是付出了他全家的代价才保留下来的,他不能死。
两条腿虽然是一个摆设,但他还有一双手,还能再干活。
他在包吃包住的餐馆里打过好几年的工。作为切菜的小工,还是一个因为老板好心收留才能留下的小工,他是下了狠力气工作的,每天光是切土豆都要切掉上百斤,什么累什么苦都咬牙撑过来了。
路远之的咬合力不弱,时尉能明显感觉到渗出了血,刚想让路远之省省力气,结果肩膀上的力道就小掉了。
时尉有种不好的感觉,一扭头,路远之苍白的脸就垂了下去。
时尉暗道不好,又怕路远之醒来后自己狼狈凄惨的模样被人瞧去,便紧张地拢了拢他的脑袋,让他贴着自己,又将他有些长的头发扒拉了几下好挡住他的脸。
路远之知道自己在睡觉,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觉。他有些迷糊地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大脑清醒了一阵子,然后便陷入到了无尽的混乱。
“我要举报,余……是个走资派,她是个外国j,i,an细!”男人粗粝声音在路远之的耳边大喊大叫。
周围很吵,场景好像是在他的大学宿舍,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一点大的地方能站下成千上万个人。
上千张嘴吵吵嚷嚷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路远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低头一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宿舍里会出现比跟他人差不多高的雪。
雪很深,很冷,但这样的冷好像就是一个符号,路远之并不能真的感觉到多少的寒冷,只知道大脑和自己说:好冷。
厚厚的雪大概有半米,他的身体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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