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叶昭看到了薛白,他孤零零站在人群中,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神情,看不出此刻的内心。
叶昭冲上前,喊:“师父,他们在污蔑你,你说句话啊。”
你说句话啊……
他依旧不发一言。
这时,他又看到另一个叶昭站出来了。
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他信步走出人群,看了眼远处的薛白,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
他又转向人群,道:“那就请大家做个评判。”
“……”
人群又吵吵嚷嚷说起来了。似乎明白了真相的人们纷纷开始指责薛白,严厉的说辞一股脑砸在他身上,前一刻还受众人敬仰的人,下一刻便被追捧着他的世人踩在了脚下。他们要将他踩进尘埃里,不死不休。
人们骂他:
“庸医。”
“真是黑了心肠。”
“从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
还有人不愿相信,试图为他辩解:“薛大夫不是这样的人,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哪个见他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立马就有人反驳:
“你看他一言不发,明显是无话可说。事实都摆在眼前了。”
“为这种人说话,你安的是什么心?”
人们又齐声道:“滚出城去!”
叶昭急切地看向那个人……
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师父,你说句话!告诉他们,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呐喊无济于事,梦中的那个影子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最后,他看到那个人平静地转身,面迎着骂声和推搡,一步一步离开了医馆。
喧嚣和哄吵在身后,彷徨和迷惘在前方,他被夹在中间,天大地大,没有安身之所。
多么可悲。
叶昭猛然睁开了眼睛,额上冷汗淋漓,大喘着气,许久不能平静下来。
他回想着梦中的场景,一时心悸无比。
——太真实了,仿佛就是他的亲身经历一般。
错不了,梦里的人是薛白和叶昭。但彼时的叶昭不是现在这样的年龄,瞧着年龄更大。薛白倒是没什么不同,他总是一副瘦弱白净的样貌,时时刻刻都显得比实际年纪小一些。
他摩挲着下床找水喝,脚刚探到地上,正要起身坐起,一抬头却见外面天已经蒙蒙亮。叶昭匆匆喝了口水,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果不其然,等来到薛白门前时,人已经不见了。
薛白收回搭脉的手,平静地站起身来,道:“赵大人这病算不得重。”他看了眼床边守着的管家,“开药吧。”
管家狐疑地凑上前,低声和床上躺着的人耳语几句,病重的人虚弱地点点头。管家直起身子,清清嗓子吩咐:“给薛大夫拿纸笔来。”
很快就有小厮递上了纸笔过来。
薛白铺开来纸,沾墨正要下笔。
“且慢。”管家又道,“薛大夫先和咱们说好了,如果这回再出了事谁担着?”
薛白垂眸,半晌道:“薛某会先试药,若无事,你们便按原方抓一模一样的来便是了。”
管家用鼻音哼了声,道:“亲自试药?薛大夫是打算再赔上一条胳膊?”
薛白没说话。
管家继续道:“老爷说他不信。薛大夫另想法子吧。”
薛白道:“薛某如今除了自己试药再别无他法,这也是最好的方法。”
管家不轻不重“呸”了声:“装得倒是人模狗样,要不是几座城里除了你无人能看好这病,你当老爷会让你过来?现在是拿老爷的病放在你手上,咱们实在得谨慎。”
薛白顿了顿,将笔放下来,道:“既然你们信不过我,那你们说想要如何?”
管家笑了笑,说:“没什么难的,咱们也知道时间有限,老爷的病拖不得。薛大夫不是带了个徒弟过来么,不如就让徒弟……”
薛白忽然斩钉截铁道:“不行。”
管家话说到一半,张着嘴愣在原地。
“这世上没有师父让徒弟代为试药的道理。”
管家见他变色,也不好继续刁难,只得放宽松语气道:“薛大夫,你看这……也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实在是你的左手已经……若是再出什么岔子,右手也搭进去了,也实在不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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