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师兄安好。
弟轶尧。”
轶尧写信向来矫揉造作,被林陶讽刺过不知多少次,如今林陶哪怕并不知晓自己曾经的心境,盯着这封信的每一个字都能找出不止一个造作之处。
这封信应当是轶尧出发修补天裂前的最后一封,他林林总总写了三页纸,在林陶看来却是找不到重点,半点没提及天裂凶险。
林陶嗤笑着打开下一封,又是同样的开头:“吾兄,展信佳……”
说的还是青冥宗罗里吧嗦的琐事,林陶细细看完,一封一封地往后翻。
“吾兄林陶,展信佳。
今日乃青冥宗招收弟子之日,我本无意前往,听闻有个弟子一剑在石狮上留下了四寸刻痕,宗门大惊,陆师兄将其归于我门下,我亦无可奈何。
那弟子不过十几岁,与当年我们尚未离宗时年纪相仿,曾记得师兄当年第一剑也不过留下三寸痕迹,如此算来,此子天资尚可。我将师兄入门的《碧水剑谱》交给他,望师兄莫怪。
……”
《碧水剑谱》林陶倒是记得,他和陆景宗都是凭这本剑谱入的门,这弟子值得应该就是齐霄,这倒是让林陶有些不解,既然齐霄刚入门就能在那石狮上留下四寸剑痕,何以至今仍是金丹修为?
轶尧即便是再怎么不管这位弟子,也比当年千钟雪的放养教学要好得多,林陶五十左右时已经能和诸多高手一争长短。
林陶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幅场景,七八岁的轶尧黏在少年林陶身边,叽叽喳喳地打扰他,围着他问是在给谁写信,为什么要写信等等无聊的问题,少年的林陶竟少有不耐,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那时地自己说这句话的表情,毫无少年的张扬,温柔得不可思议,他说“信是一种很缠|绵的东西”,告诉轶尧在这薄纸之上所寄托的相思,但那是写给谁的信呢?
林陶的记忆到此为止,除了轶尧有些疑惑的脸他什么也没想起来,有些迷茫地睁着眼睛发呆。
一共五千一百三十七封信,信纸从新到旧,百年来从未间断。他有时间隔的时间长了些,紧接着就会十分频繁地写,像是要把落下的信都补上似的,信的内容长短也不一而足,他总有无数的琐事要写,即便是天水醉星阁新开了一朵花他都能有无数感慨,也只有在这样咬文嚼字的信件当中,才能看出他与青冥宗其余弟子的不同来。
林陶看了很多封信,到后面嘴角的讥诮也没了,他把所有的信纸都重新封好,按照原来的样子全都放了回去,直到走出天水醉星阁的时候他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齐霄太难了,别人家五十岁到了金丹都是天才,怎么在青冥宗是稻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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