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羽寒这个人却如同一尊石像,以沉默面对。
没有声嘶力竭的哭泣,亦没有歇斯底里的狂闹,他只是默然在沂水之畔静静坐了一天。
“记忆这种东西只要点燃了那根引线就会彻底苏醒,只是普通人前期会有些难以接受,你……”容舒轻轻扫了一眼千羽寒接着道:“只要不故意催生什么负面情绪,坦然接受,再搭配些安神补气的药,便不会有大碍,功力也自然而然会恢复。”
千羽寒点点头:“只是这几年没怎么练功,体质不行了,得花些功夫好好锻炼一下,也劳烦容谷主多开些补气回真的药帮我调理调理。”
提起千羽寒的功力,容舒也是十分震惊。分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又从生死崖跌落,饶是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高手也必然筋脉俱损九死一生,能活着走出生死崖已是奇迹,更别谈其他。
可眼前这个人却像个没事人儿一样,手脚俱全,真气内力不减反甚。正如他自己所言,只是这几年不曾动武,筋骨有些虚了,只要略微调理重回巅峰是迟早的事。
容舒知道千羽寒抓他回来的目的,无非就是帮他疗伤恢复,可这半个多月过去他却越来越怀疑,因为他觉得千羽寒完全不需要他治疗什么,他开出的这些药,普通医生也开的出来。
“你究竟为什么要抓我回来?”容舒心里想着,不自觉就问出了声。
千羽寒笑道:“自然是为了帮我疗伤。”
容舒:“你别骗我了,你这点伤早就被某个救你的世外高人治得差不多了,完全不需要我。”
千羽寒眯起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旋即朝容舒走近了几步默默地盯着他,容舒也就任由他这么盯着,须臾之后,千羽寒别开目光转过身似是发出了一声轻叹。
拂晓微光穿过霜降的薄雾静静洒落在窗棂上,这个时节吹进来的风已经染上了初冬的寒意,轻轻拂灭了桌上蜡泪堆叠的残烛。
“我可以相信你吗?”千羽寒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容舒冷漠的眼神中泛上一层疑惑,他怔怔的看着千羽寒没有否定却也没有答话,心里暗自揣摩这句话的意思,可转眼他便发现千羽寒并不是真的在问他。
“你师傅说得没错……”千羽寒突然笑了,笑得半分嘲弄半分无奈。
“你认识我师傅!”容舒万万没有想到千羽寒会蹦出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千羽寒却不以为意接着道:“你果然是个只会看病的木头。”
容舒:“……”
或许呆了短短几日的莫轻湘没有发现,可亲自把容舒带回来的千里却发现了这位医仙的异常。
原本只是一副冷漠神情的医仙,这几日时不时望着煮沸的汤药出神,回过神来之后脸上便是一片凝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媳妇儿。由于这样的神情恰巧出现在给千羽寒送药回来,千里一度以为是自家师兄伤情恶化不久于世了,抓着容舒刀子蜜糖的打听了一天,在确定千羽寒无事之后才暂时放下了心。
可千里却敏锐的发现,原来对师兄爱答不理的医仙,突然之间转了性,对千羽寒的饮食用药格外关心,以往只是开了方子侍从去熬药,可如今都是他亲力亲为,别人想帮忙都不行,未经他手的药无论有多珍贵的药材都要倒了重新煎,仿佛是朝夕之间对千羽寒上了心。
不会是对师兄动了感情吧……千里倚在门框上偷看容舒煎药,心中百般思索,这医仙长相无可挑剔,医术天下无双,既然是七绝之一想必武功也差不到哪里……这样的人配师兄好像也不错。
“一个人在这傻笑什么呢?”
冷不丁跳出来一个人,吓得千里魂不附体,扭头见是莫轻湘才魂魄归位没好气道:“什么时候走啊?你家那位尚书没催你?”
莫轻湘在他额头上给了一记爆栗,不悦道:“这就要赶我走,真是泼出去的师弟倒出去的水,才在千机阁呆了几天扭头就不认我这个师姐了。”
千里气恼反驳道:“这话是我说才对吧!”
莫轻湘不理他,抬了抬下巴指指里面煎药的容舒,低声道:“你没事老盯着他做什么,看上了?”
千里恨不得找根线把她嘴缝上,忙拉着莫轻湘到药房外院子里,才道:“别瞎说,这可是师兄的人。”千里也不管顺口自己的假想说成了陈述句,兴致盎然的对莫轻湘八卦了近日来自己的一系列观察,还十分贴心的添油加醋了一番。
莫轻湘双眼冒着金光听完千里的八卦,刚准备去找师兄打探,脑海中却突然蹦出来一个人,便脱口道:“要是师兄看上了这医仙,那小子怎么办?”
千里不知道莫轻湘口中的‘那小子’是谁,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师兄年轻时候招惹的野桃花,忙忙打断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人就别提了,我看这容先生挺好的,人又好看医术又j-i,ng,以后咱师兄主外他主内,多般配。”
莫轻湘像看什么稀罕物一样从头到脚打量了千里一番,最后盖棺定论:“没让你去香雪阁门口说才子佳人的fēng_liú韵事真是可惜了。”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走出药房庭院,等二人走远容舒才十分配合的端着药从房里走出来,他重重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名声担忧起来。
这几日千羽寒已经停止了体格锻炼一直呆在主阁最顶层的卧房里恢复内力,算算日子已经有一月。其实他的动力已经完全恢复,武功修为甚至隐隐有突破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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