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卡尼亚斯将他的书柜重新整理一遍,把放在希德那边的情书都要了回去。
卡尼亚斯在少年跟前一封一封点完戳了玫瑰火漆的信,随后心平气和地,却毫无羞耻心地——对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脸颊泛红的小圣子问道:“没有藏起来的?”
当时希德一秒变熊,连蹦带跳蹿回了卧室里。
等他再次打开卡尼亚斯的柜子时,只看见一堆排列整齐的圣院典籍。
因为在完成黄金委托中展现了不俗的实力,他室友的事迹被霍华德禀报给长老会。青年得到了教皇的器重,卡尼亚斯颇为上道,每周都会抽空去圣院拜谒那个一板一眼的老头。
比见他还殷勤。
明明是个无神主义。
小圣子在心里嘟囔着。
希德将背靠回轮椅上,谨慎思索青年那句话的含义。
圣子拒绝把卡尼亚斯意图成为圣骑长的猜测当成事实,这个念头几乎像闪电似的从他脑子里蹦出来,但那样太鲁莽了,一点都不矜持。
贵族改不了多情,成为圣骑长必须守贞,这等于是在自我阉割。
可是卡尼亚斯·奥尔德又不是禁欲派!他是个究极花花公子!这是天性,就像狗改不了……
圣子想得入神,他忽而感觉到脸颊被碰了碰,像是给轻浮的纨绔啄了一口,痒痒的。
他放下单片望远镜,看到一只熟悉的蝴蝶飞在他旁边。
希德望向竞技场上的圣骑士,发现青年正冲他这边瞧过来。
卡尼亚斯知道他在偷看!
他飞快合住双手,将蝴蝶笼进掌心里。蝴蝶像预料到他会这么干,让他笼住,散成光点,从他指缝里漏出来,在他手上重新组成蝴蝶,两根细长触须跳着舞。
被捉弄的圣子愣在原地,往他坏心眼的骑士瞧去。
卡尼亚斯不知是使了什么小诡计,他周围的贵族小姐都已经走散。他放下书,将食指抵在唇前,缓慢地变换口型,好让他远方的男孩看得清楚。
“等我去您那边。”
这是无声的宣言。只有竞技赛最后的胜者才能获得最高的荣誉,走上通往最高处的石阶,亲吻光明圣子的手背。
希德听懂他的话,耳根染上一层殷红,嘴角拘涩地弯一小弯。
他想了想,将十指弯曲,合在一起,朝卡尼亚斯的方向——
别扭地比了个同意的圈圈。
然后,他听到不远处老者的咳嗽声:“古时东方是有这样的故事。”
希德转过头,看向学院校长。
他小时候整天整夜闷在圣院里修行,主教不允许他看故事书,最多也是找典籍里的贤者事迹当传记解闷。
“您没听过这个传说?”老人和蔼地讲,“残酷暴戾的国王为了搏美人一笑,用尽千方百计。有一天,他召集使者——”
希德没有说话。
从者送来茶点,校长抖着苍老的胳膊沏了两杯伯爵红茶,为他讲述一整个古老的传说。
看台下的青年披上法袍走入天空竞技场内,面对他的对手。
校报社消息曝出后,许多位高权重的势力对于卡尼亚斯·奥尔德是否真正具备讨伐巨爵的能力,报着不置可否的立场。
要让这群老谋深算的人物相信一个废柴逆袭成帝国顶尖的天才,必须眼见为实。
自然,关注卡尼亚斯战斗的人里,也不乏有来看笑话的。
这群人完全不相信一个只有脸的废柴居然能干掉魔物。他到底给了校报社多少钱?
围观者各怀鬼胎,但卡尼亚斯的晋级速度如希德预想的一样快。在众人回过神来时,青年已经走到了桂冠守擂者艾伯特的对面。
黑色晚雁掠过傍晚的天穹。两人都是身姿高挑的高年级生,无言地站在一起,颇给人以喘不上气的无形压迫。
卡尼亚斯解决先前的对手只靠一招,干净利落,快如疾风,底下看戏的学生甚至无法捕捉他的魔法轨迹与纹路。
这是境界的差距。
帝国学院的魔法学生目瞪口呆,接着猛然转醒。
所以卡尼亚斯翘了课,摘得了圣骑士的徽章,并割下巨爵的首级;而他们还在教室里画法阵背咒语,准备不久之后的期末考试。
是艾伯特经验老到,还是卡尼亚斯更胜一筹?
所有人屏气敛息,等主裁判示意比赛开始。
没等裁判宣誓公平,艾伯特抢先道:“我认输。”
众人:“???”
“切尔特和奥尔德原本就是朋友,您是一位强者,恕我失礼,本人无法对友人动手,”戴着金边眼镜的学生会长利落地脱了手套,彬彬有礼地伸出右手,“感谢您照顾家弟。他一向不怎么懂事,一定给您惹了不少麻烦。”
卡尼亚斯稍顿一下,回握艾伯特的手。
明眼人都明白艾伯特是在以退为进,字里行间都没提自己与对方实力差距的问题,摆明强行卖卡尼亚斯人情。
有人情在握,再孤高的人才也能揽于羽下。所有看客心知肚明。
希德没有注意到两人弥漫硝烟的和平交锋,他在听校长给他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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