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开出了一朵绢花。
阿重的手,松了。
银狼先生的刀刃顺着脖颈与脸颊间的空隙向下,尖头深深地没入地板里。
……
o先生的回信(其一)
[尊敬的d先生:
很抱歉这段时间忙于工作,没时间回信,关于如何教养孩子一事,我也没有什么心得,坦白来说,我大概还没有到需要担心这些事情的年纪,但我认为教养孩子,大概就是与他们一同玩耍,听听孩子的理想,带他去吃辣味咖喱,只要这样,等十年后孩子就能成为出色的大人了。
你问我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开枪”,其实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不是你,但是从先前的信来看,可能只是你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只是冷血地看着吧,你想救他,又不希望孩子杀死自己的母亲,所以开枪了,就是这样。
要是希望他杀死自己的母亲,你就不应该给他只能s,he出花的手枪了,那无法杀死人也无法保护自己。
又:前段时间你说找到了新的自杀方式,虽然失败了,但能创新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硬到能撞伤人头的豆腐,光是把它做出来就是了不得的壮举,如果用这种方式做混凝土,应该能让建材变得更加坚固。
又问:那豆腐很好吃吧。
又:感谢你推荐的侦探,它很有意思,如果方便的话请推荐更多的书籍给我,谢谢。
你忠实的o]
第107章
太宰也会想,那时候,他怎么就把真枪换做假枪,子弹变成了绢花。
他回到东京,跟在东大教书的夏目漱石抱怨,老师有一独立办公室,不算大,容纳二人却绰绰有余,夏目漱石立了一面墙的书架,木板与墙壁严丝合缝相贴,书柜本只是由几块板子打成的大框,因在中间钉上挡板而显得有模有样起来。夏目漱外严谨,日本文学、汉学、俄罗斯文学等皆分门别类,依次排序,太宰治甚至看他给自己的藏书造册,那是一项无聊且枯燥的活动,夏目漱石却干得津津有味。
他是个有趣的人,满脑子奇思妙想,却偶尔会做些无趣的活计。
满面墙的书架前是张大桌子,样式古朴,说是桌子,倒不如讲是一张拼接而成的木板,桌面够宽,够大,四角则被打磨圆润,以免磕碰伤人。
桌面虽大,却没有摆几本书,只有夏目漱石在用的几本摊放在面前,书桌往前一米处放了张矮茶几,茶几两侧是沙发。
太宰治没有骨头一样瘫在沙发上,夏目漱石禁止带酒进办公室,用他的话就是“喝得醉醺醺了如何写出清醒的文字?”他根本就不相信喝酒之后诗兴大发那一套。
因为他不同意,太宰也就不冒然挑战,他对老师还有些尊重,只是以茶代酒,微醺似的在沙发上打滚,夏目漱石抽空抬头看他一眼,胡子都翘起来了,只觉得他像坨大型的蜗牛,在恶心地蠕动着。
“像什么样子!”他呵道。
“啊——”太宰治拖长声音,软塌塌的,“我还从来没有照顾过小孩子。”他撒娇的内容让夏目漱石都懒得听下去,“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凭什么要照顾另一个孩子。”
夏目漱石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本来啊。”太宰治慢吞吞说,“我是准备让福泽阁下把修治君领走的,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好管闲事的,修治君又一幅无法独立存活的样子,肯定会动恻隐之心带他离开的。”
他很会看人心,更懂福泽谕吉那样的人,无非就跟正田宏义一样,正义感、同理心、包容力什么都不缺,说不定还比正田宏义坚强,这样的人无疑能把津岛修治养得很好,说是成为正义的使者并不太可能,但他无疑会成为更好的人。
原本应该是这样……
“那是你太自大。”夏目漱石说,“世界上本就没有算无遗漏的人,如果有的话,就已经不能称作是人而是神明了。”他说,“尤其是人心变数最多,你虽然是个高手,”他指的是在勘探人心方面,“却不能说全知全能。”
“其实我觉得,”太宰治却说,“我曾经算是全知,唯一无法揣测的只有我自己。”他想到了上一个世界。
夏目漱石不大愉快地咳了两声。
“但真要说的话,修治君会做出让我意外的决定,也是注定的。”太宰治又想:[我一直认为,只有自己是无法看透的,那修治君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我?]
他的记忆回到了十五日之前,回到了那天傍晚。
……
“当我把那玩意儿给他的时候,是真的希望他走上和我一样的路。”说这话时,太宰治的表情冷漠得近乎冷酷,他喜欢把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灵魂掏出来,摊平了放在灯光底下,细细钻研,不带情感地剖析,对他人来说承认自己的想法是件很难且很羞耻的事,但对他来说,或许同样恶心,他却热衷于此。
好像虐待自己会让他更加轻松似的。
“我都想好要说什么了。”他平静地叙述给夏目漱石听,“她一定会那么干的,阿重本来就是偏执的人,她会想要杀死修治君,因为她觉得那样最好,只有死在手中的人才永远属于自己,她是有那样想法的女人。”
“但是修治君,他还没有太搞清楚生与死的意义,现在应该处在’活着没什么不好,却也没什么好’的阶段,因为不甘心死在阿重手里,就会反杀,他就是那样的人。”
夏目漱石没有说话,他知道要给太宰治足够的空间。
“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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