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封面没有写名字,扉页也没有作者信息,更没有出版社、印刷数量等,于是织田作之助知道,这是一本没有出版的书,是作者私底下的作品。
[肯定是d先生自己写的吧。]他想,[前段时间d先生说,想要写一本侦探,说不定就是这本。]
故事的开头说一则失踪案件,在短短几年内,警员接连不断地失踪,监控摄像头没有拍到他们失踪前的情景,连尸体也没有找到,但是某一天,东京一区的下水系统堵塞,员工从中清理出一堆白色骨头,为绵延几年的失踪大案拉开序幕……
织田作之助看着看着先入佳境,他的思维被跌宕起伏的情节带着跑,心里的某个角落又将这本书同自己过去看过的作品比较,他敏锐地发现,作者文笔似曾相识,与这些年来某位混得风生水起的鬼才作家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如果那位作家写侦探,成品就是这一本书。]
他不自觉地想,随后嘴角微微上扬,好像侦破了某个大秘密。
织田作之助的心情,像是从傍晚开始出现在空中的上弦月,一点儿一点儿地升起来,月光宁静而柔和,氤氲着浅色,他认为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披露,神秘的d先生也有了向他告知自己身份的意图,所以就寄了本没有署名的书过来。
整整一个上午,他都沉浸在书籍构建的世界里,但在近下午一点时,织田作之助向后翻页,却发现这本书已经到底了。
“没有了?”他十分惊愕,以至于长了两搓小胡子的教授走到面前才发现他的存在,他抬头看夏目漱石,而夏目漱石也低头看他,望着那本书意有所指道:“今天有心情看书了?”
“是的。”织田作之助说,“我把它看完了,心里却十分困惑。”
“怎么?”
“这是本侦探。”他说,“但作者没有写结局,我猜他可能是还没有写完,就把上半本寄给我了,现在我很想看剩下的故事,却没有文字供我阅读,心不上不下地吊着,非常难过。”
“没有写完的书。”夏目漱石笑了,“我懂,世界上最让人不舒服的,就是看本书,到最后却发现这么书没有完结。”
织田作之助说:“好在,我与这本书的主人约定了见面的时间,我想把这本书带过去,见面的时候询问他最后结果到底是什么。”
“那样的话不会觉得少了点儿趣味吗?”
织田作之助没太懂对方的意思,他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夏目漱石,仿佛在问:那应该怎么做。
“如果是我的话。”年长的教授具有老顽童似的性格,他兴致勃勃地说,“如果是我的话,会在知道最终结果之前,为它编造无数条剧情,每条剧情都走向不同的结尾。”
“你说他是侦探对吧,既然是侦探的话,就是推理剧,依靠前半本书提供的信息,推理出可能的结果,不是很激动人心的一件事吗?”
织田作之助听了,也觉得很有意思,但他说:“编造剧情是作家的工作,我不是作家,提笔写就是在班门弄斧。”
“重点不是,是不是作家。”夏目漱石却说,“重点是,你想不想写,有没有从构造故事中获得乐趣。”
织田作之助没说话。
他猜自己大概是喜欢写作的,他把自己的热情灌在同d先生的通信上,他们俩的往来信件可以节选出一本通信集,他随身携带小本子,看见了有趣的事情,听见了有趣的句子就记录在小本子里,之后又反馈在信上,这何曾不是搜集素材的过程,不是写一本的过程?
d先生是他文学上的前辈。
[我,我想为它编织合乎逻辑的故事,写出我想象中的结局,然后把我写的故事拿到d先生的面前,请他看看,看看我在他教导下写出来的故事,让他看我的进步,看我的文字,看我的灵魂。
d先生曾经说过,文字与文字的交流就是灵魂与灵魂的交流,他早就把灵魂摊在了读者的面前,现在则是摊在了我的面前,我想以相同的方式同他交流,诉说我对他的关心、崇敬与爱。]
他说的爱并不是饱含了情、欲的爱,而是一颗孤独且包容的心灵,靠近另一颗孤独心的过程。
“我明白了。”他站起来,对夏目漱石鞠躬,“我会试着写写这本书的结局,然后把它拿给作者看。”
“说不定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说不定不一样,但我相信,我写出来的拙劣文字,起码能让我自己感到愉快,也能带给他些许的乐趣。”
他甚至能想象到,d先生拿着一沓纸阅读,嘴角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7月29日。
他用油性笔在心灵的日历上重重画了个圈。
第133章
我出生在冰雪里。
十一月到来年四五月,满眼都是素白,跃动的溪流被冻成冰面,有人穿上冰刀鞋在上面滑冰,有人在打冰球。土坡变成皑皑的白雪山,据说俄罗斯人都会滑雪,他们不用雪橇,一块木板就能从陡峭的山脊上滑下。
西伯利亚的极地犬被拴上缰绳,三头犬可拉载几百斤的货物,长在这里的生物,即使是狗都会高大而健壮,并生有厚厚的毛发。绝大多数的俄罗斯人也是,身材敦厚,不畏冰雪,不畏寒冷,徒手可与熊搏斗。
而我从小就是异类。
孕育我的人身体虚弱,我在孕中无法得到充足的养分,以至于出生时很瘦小,像一只老鼠。之后也没有得到改善,医生的判断是先天不足,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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