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宏是谁?圣人,谁觉得你是圣人,哪种类型的圣人?]
“可惜的是,我长了一张天生笨拙的嘴,对陌生人可以巧舌如簧胡言乱语,遇见放在心尖尖上的最亲密的人就变得格外拙劣,以至于连自己的心声都无法吐露,老实说那糟糕透了,尤其我知道,对他来说,我是高压者、是山峦、是暴君,是一切父权思想与美好幻想的集合体,因此我说了什么都会被王正义的方向曲解。”
“那孩子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我抱有过分的崇拜,那我与萦绕在他心中的美德不符,他以为我是什么样的,是善的,是正义的,是具有英雄主义情结的,是一片朗朗晴空。”
“好了,太宰君。”森鸥外意识到,他在发疯,他的思维已经悬挂在岌岌可危的边缘,他试图把对方断线的脑子给拉回来,同时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森鸥外略有些惊惧,像太宰这样的人,是不会对他人披露自己黑暗过去的,那实在是太私密了,包括他心中某些疯狂的情感,同时,他认识的太宰与津岛修治认识的太宰完全不同,他具有一切疯子的特质,比方说可以为了某个目的某个理想,付出全部,乃至于自己本身。
森鸥外相信,自己对太宰治来说,只是人生旅途中的一粒尘埃,他们可以算是泛泛之交,却是随时随地能够牺牲对方的泛泛之交,而现在他把自己剖开了,解剖的过程缺乏合理性跟神智。
[当他醒来时,太宰会怎么做?]
森鸥外认真地考虑先下手为强的可能,比方说在太宰意识到自己说什么之前,将他干掉,以除后患。
他后悔了,自己不应该试图探听秘密。
“我追溯原因,为什么他会对我抱憾敬意、充满幻想,同时又畏惧。”太宰的声音越来越轻了,这段话是森鸥外听不见的,“因为我制止他杀死自己的母亲,并且代之扣下板机,于是我解放了修治君的灵魂,这是他一直想却来不及做的事,同时我也取代了他的长辈,成为了他心中的另一个权威。”
[修治君很聪明,可惜聪明与完整是不同的,他的人格,他的世界观都被限制在很小的一番天地中,我想想自己的过去,当阿宏活着乃至他死去都是一样的,在他活着时,我的梦想是跟阿宏在一起,当他死后,他把他的遗志当成自己的人生目标。]
[从此看来,我虽然很聪明,却是巨婴,生来就没有自己的意志。]
“我不能让修治君和我一样。”
他双手交握,骨指节不正常的用力,从凸出的骨节与暴起的青筋中,森鸥外看出了某种过分狂热的情绪。
“我先成为他的枷锁与噩梦。”
“然后再还给他自由。”
[至于被杀的人,幽灵船的场地,乃至于能把世界搅动得风起云涌的三千政要,要有从地球每一个角落搜刮来的宝藏,在我眼中,不过就是j-i,ng致却无趣的装饰品而已。]
[为了我所爱的,皆可舍弃。]
于是他也无视了自己心底的一声叹息。
[最后,真想跟o君见一面啊。]
……
津岛修治在奔跑。
一开始他被中原中也拽着跑,随后他则主动狂奔,他发疯似的逃离了船舱二楼,距离被叉子捅穿的人越来越远,跑啊跑啊,跑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中原中也实在是不想陪他疯跑,拽住津岛修治的胳膊,让他停下来,他臭着一张脸,完全不能理解。
“你是疯子吗,小鬼!”他先鬼祟地打量周围一圈,确定他们跑到了安全的,没有监控的地方,便松口气,随后用高高在上的,教训羊里面新人的语气挑剔津岛修治,“你这家伙,一声招呼不打的就把人捅死了,而且还连累我,我管你想要干什么,就算是绑着炸弹冲劲宴会厅里你自己去就是了,我绝对不拦你,在我面前那么做,到底是什么事啊!”
“你不在乎?”津岛修治幽幽问。
“什么?”中原中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就是人。”津岛修治固执地说,“杀人这件事。”
“哈?”中原中也摸不着头脑,因此而作出暴跳如雷的假象,“你在说什么啊白痴,不就是死了个……,好吧他的身份可能还挺高贵的,但从他做过的事情来说,死不足惜,而且你还提早帮他结束了性命,就当安乐死好了。”他低声说,“他到最后根本不是人类,早点死还更体面。”
“你杀过人?”
“白痴问题。”中原中也更加不耐烦了,“我们那里每一天都是火拼,想要在小组织中活下来,只能用命去拼……”
[等等。]
他睁大荡漾着碧波的眼睛,那双眼睛太清澈,一点儿都不像是染上血腥的样子,中原中也就是这样的人,他混迹于贫民窟,杀人,同时他又是个好人,尊老爱幼,有一双清澈的眼睛。
以上这些听起来很矛盾,却微妙地存在于一个人身上。
“你没杀过人?”他惊呆了。
[那你怎么一幅杀人鬼的样子?!难道是心性扭曲吗?真有这样的人啊!]
“没有。”津岛修眉眼冷淡,甚至是肃杀的,他可能在嫉妒中原中也,是不是怀有这种情感,自己都搞不清楚,“而他已经觉得我是怪物。”
他笑了,却不是真的笑,只是把笑痕刻在脸上,“他是个好人,根本不能接受这一点,他不能接受我杀人,也不能接受我喜欢死亡本身。”
“他是天空,还是没有云的那种,你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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