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阿喀琉斯本人在此估计也会说出差不多的答案吧,”太宰说,“不过,带着这把刀的你究竟在想什么,究竟准备做什么。”他眼中暂存着深邃得过分的黑暗,说个恰当的比喻,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能给我答案吗,歌利亚君。”
“你想做什么?”
“我、我。”歌利亚张大嘴巴,他嘴巴一开一合几次,却没说出什么话,嗓子里发出咔咔咔的声响,像是一台老旧的机器,生锈的齿轮磨合在一起,艰难地运转。
他想做什么?
为什么把阿喀琉斯的武器带在身上?
他、他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想成为英雄。”他最后哑着嗓子说,“我想成为阿喀琉斯那样的英雄,成为能够帮助枝俏子的英雄。”
太宰说:“即使要成为杀人的罪犯?”
“即使要成为杀人的罪犯。”
“即使你要杀的人,很可能有英雄的名头?”
“即便他们有英雄的名头。”
歌利亚、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理想,看清楚摆在他面前的路。
他想守护弱者,守护比平民更弱小,更加不起眼的那些人。
“我一个人的力量很小。”他说,“但我想要尽我所能,做些能让我良心安定,认为是正确的事。”他说。“为此,没什么是我无法做到的。”
[啊,你问我什么原因?]记忆中剃着平头,拥有开朗笑容的男人说。
[其实也没什么不得了的原因吧,我这么做,仅仅是因为我觉得这是正确的,说不定能让社会变好的道路啊。]
[人的话,一辈子总是要做件能够让自己从内心深处认同的事情吧。]
“原来是这样。”太宰治不得不承认,这一刻,歌利亚的脸与阿喀琉斯的脸在他眼中诡异地重合了,这种重合并非是相貌上的,也不是口头上拙劣的模仿,他们的眼中确实闪烁着出自同源的,过分相似的光芒。
“歌利亚君。”他忽然说,“这样的话,告诉你为什么我确定树叶是个性也无所谓了。”他伸出手,猛地捉住歌利亚的手。
电光火石间,那些在星光下依旧亮闪闪的羽毛、他鹰隼似的竖瞳、尖锐的脚爪……一切非人的,属于“鹰”的成分,皆在瞬间化作萤火虫般熠熠闪烁着的银色光点,随风飘散。
他变成了没有个性的,完全的“人”。
“这、这……”歌利亚手足无措,而太宰治,他后退了一步,放下歌利亚的手,那些从出生开始就属于他的个性,又尽数回到了身上。
太宰故作神秘地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前:“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笃定了吧?”
歌利亚知道了,但他又很迷糊,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短短几分钟内,他实在受到了太大的冲击,满腹装满了疑问,以至于不知道从哪个问题开始问才好。
你为什么装作无个性你的个性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三番五次提到阿喀琉斯你怎么会那么了解他你们究竟有什么关系……
问题实在是太多太杂了,千千万万个问题,千千万万句心声汇聚一堂,只化作了他都觉得愚蠢的三个字“为什么”?
太宰露出了过分静谧的笑容:“为什么?因为我跟虚伪的正义同行。”
[我与阿喀琉斯同行]
……
东京,10:30,警局。
局面僵持着,枪顶在大山潜幸的额头上,他身体麻木,那片树叶,树理英五郎个性形成的树叶与他皮肤紧紧贴合在一起。
他的能力是“子母树”,简单说来,树理英五郎是树的主干,是发s,he塔,他可以凭借个性凝结出“树叶”,将树叶贴在其他人身上,树叶的功能有三,监听,监视,以及注s,he微量的毒素,毒素并不致死,但会让人身体麻木。
凭借这项能力,树理英五郎省了许多功夫,树叶就是他的耳他的目他本身,他以自己为中心,构建起了缜密的情报网络。
如果要说这项能力有什么弊端,那就是他一次性只能看一人,举例,如果树理副局长正在监听枝俏子,那他就没办法注意大山潜幸。而他休息睡眠时,也无法盯梢他人。
总之,若将此项能力比作定位仪与监听器的混合体,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恰好树理副局长又是个十分多疑的人,乐意将情报掌握在自己手中。
大山潜幸的脑门被枪顶着,神智却很清楚,他理智地为自己辩驳:“我、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他说,“河岸玫瑰,与她有交集的男人实在是太多了,不仅仅是我,副局长。”他说,“副局长对我恩重如山,如果没有您,我现在还在贫民窟里呆着,作为敌人之子的我绝对没有机会受到教育,也没有机会成为警官。”
“恩义我都记在心中,绝对不可能背叛副局长。”
树理英五郎的眉头舒展,但胳膊却没有挪动半分,他们还维持着微妙的,随时都能酿造死亡的姿势,坦白来说,他并不是很想怀疑大山潜幸,他手下的孩子很多,但大山,无疑是最忠心耿耿也最好用的一个,他就像是一架机器,执行他的命令时完全摒弃了自我的yù_wàng,j-i,ng准、高效、几乎不像是人类。
而且,他还有弱点。
“最近有去见过枝俏子吗?”树理副局长提到了另外一个名字,而那三个字,让大山的脸色一变,他的瞳孔一阵紧缩,而眼中也涌上了恐惧。
树理洋洋得意,为自己j-i,ng准地c,ao控了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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