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沉全身血液都冷了。
他预想过叶宿拒绝他的各种方式和场景,但绝对没想到这一种。他从根本上否定了他这个人, 仿佛和马路上曾与他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没有区别。
他不介意那些陌生人做过什么, 有怎样的故事, 更不介意将来还会不会和这个人有交集。
而令傅星沉感到心碎的是在希望落空之后的失望。他对自己感觉太好,或者说他太骄傲, 即使他在心里预想过被拒绝,但他心里分给失败的可能性有多少呢?
在会议桌前, 他是不慌不忙的商人,但感情不是靠书本知识或经验就能经营得好的, 它是双方相互的事。他自信到了傲慢的程度, 以为自己也会无往不利。
这令他的痛苦翻倍了。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感情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脱去家庭背景、地位、头衔、善行、劣迹之后, 他只拥有一片贫瘠的土地, 上面光秃秃的, 什么都没有。
抛去环绕在他们身上的外物,叶宿的确没有爱上他的理由, 不是借口,叶宿真的不爱他。
叶宿看着他,傅星沉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如同落汤j-i,眼里甚至出现心有余悸的神情。
他在害怕什么呢?
叶宿不习惯做这样“伤害”人的事情,他刚才想着不能再和傅星沉藕断丝连下去了, 却没有丝毫怀疑的他的心意。
所以他也下意识地相信了傅星沉的喜欢不是表演出来的?
叶宿若有所思地看着傅星沉怅然若失的茫然表情想,这种表情他应该表演不出来吧?或者说,傅星沉应该不会做这样的恶作剧。
他相信,至少,有那么一点,傅星沉是真的喜欢他。往日产生的感觉不会错,他没必要花这么久来戏弄人。
他恨过傅星沉,一分钟或者两分钟,但他们,他们三个之间本来就是理不清的关系,他的选择也都是自己决定的。他本来可以走向更加利落、更少煎熬的方向,但他选择了这条路就怪不得别人,这就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事情。
不能怪十八岁的傅星沉,也不能怪三十岁的那个。
要怪就怪以前的叶宿。
但推卸责任并不会改变现在的生活,不如还是赶紧往前走。
他轻轻推了推傅星沉的胸膛,很轻易地从他的桎梏里逃脱,“回去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被他这一推,傅星沉才像大梦初醒般回到这边世界里,深深看了叶宿一眼,然后突然拉住了他的手与他紧密地十指相扣。
“我不是他,非要说我们有什么共同点的话——”
他倏地低头,吻了下去。
就是对猎物都势在必得。
自从那天之后,叶宿就没在学校里看见傅星沉了。他还在为自己该怎么面对他苦恼,真好这下不用思考了。
叶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
他遇见的两个傅星沉,虽然年纪阅历相差了十二年,但仍有一些奇异的相同点——固执。
他野心十足,胆大包天,但凡是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不择手段拿到手。叶宿对他的离开前最后一个眼神颇为不安,他知道将来他会有怎样的手段,所以对现在这个难以轻易放下戒备。
减少接触机会也好。
但他没想到傅星沉旷课一旷就是半个月,其他任课老师的投诉消息都把他消息列表占满了。按理说,学生请假都是在辅导员那边请的,但老师这边显然都没收到消息,傅星沉究竟干什么去了?
又过了几天他才从新闻上得知,这段时间业内动荡,傅氏也受了不小影响。
那他这段时间应该忙得焦头烂额,的确是没时间来上课了。
直到他在校门口被叶兴派来的车拦截前,他还以为这件事与他无关。
“回来了?”
叶宿嗯了声。叶兴背着手缓缓转身,一双鹰眼打量着他。
叶兴更老了,深刻的法令纹显得他刻薄y-in狠。
叶宿再次无比清晰产生这个概念,曾经压迫他、让他深夜在睡梦中都喘不过气来的巨兽已迈入垂暮之年。
叶兴和他的谈话向来开门见山:“和齐家少爷结婚,要么就把傅氏股权转让给我。”
业内动荡,就连傅氏都受到了影响,那像这阶段依附傅氏生长的企业怎么可能毫无风波。
而这个年轻一点的傅星沉上任之后虽然作风不同以前那个一样冷酷,但手段可一点都不仁慈,说翻脸就翻脸,叶兴不想被当成弃子,手里就一定要拿着点什么。
现在单纯的合同条约已经不值钱了,他一定得拿到真正能把握傅星沉的东西,毫无疑问叶宿手里的股份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叶兴走到一边坐下,皮鞋踩在毯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书房里很安静,这里的陈设没有大改变,和叶宿少年时期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叶宿突然往书架的方向走了几步,他走近了,看见一本通史孤独地斜在上面。这就是那本他年少时毁掉封面的书,不知道叶兴什么时候找人把封皮贴回来了,一点掉落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以至于叶宿都有点不确定这是不是他记忆里那本书了。
“齐家少爷和你差不多大,不介意你离过婚,我听说他在同辈人里很受欢迎,比起傅星沉,平时会有很多陪你的时间,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要是选他,我也不反对。”
叶宿静静问:“那齐家给你什么好处了?”
“和你无关,你只需要做出选择。”叶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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