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秋默然了片刻,才道:“几年前的事跟我无关,也跟我认识的人无关,我只是听说过,然后借鉴罢了。”
姜初亭明亮的黑眸盯着她,淡淡道:“是吗?”
殷子秋迎上他的目光,低声道:“是。”
姜初亭不再说话。
黄羽那边的屋内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是黄婠婠还有黄家父子在里面。殷子秋转了下跪的方向,对着那边又磕了几个头,嘶着嗓子像是说给里面的人听,“我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去做,完成后,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有个交代。”然后苍白着脸长呼一口气,站起身,屋内无人应答,殷子秋转身离开了。
姜初亭也没阻拦,回到房间里。林知已经醒了,正大睁着眼睛坐在榻上望着走近的他。
姜初亭缓和了脸色,问道:“我把你吵醒了吗?”
“你起身时我就醒了。”林知问他:“就这样放她走了吗?如果她是骗人的怎么办?”
姜初亭坐到榻边,“应该不会。”他能做的都做了,黄家人不会再遇险,这件事怎么善后,他们自己决定,他不打算c-h-a手了。
林知突然用眼睛瞥了一下他身上,他刚才察觉门外有人,穿着底衣,只披了件外衫就这样出去了。其实穿的挺整齐也并无不妥,但他都不知道,他衣衫单薄又不露锋芒的时候,看起来十分招人欺负。
林知立马伸出双手给他拢了拢衣襟,拧着眉头认真道:“你怎么这样出去啊,很危险的。”
听他语气非同小可,姜初亭十分不解:“为什么会危险?”
“……天气冷,会被冻僵。”
没想到他这样大惊小怪,姜初亭不由笑道,“没事,我不怕冷。”
林知咬牙道:“可是我怕你冷!以后要注意,当心冻病了。”不由分说就将他拽倒在榻上,给他严严实实盖好了被子,又哼了一声,自己才躺下。
这时候两人并没有想到,殷子秋离开后,以极其粗暴的手段在建安城里搞出了一件令全城震惊,影响颇深的大事。
天亮前,城门口被高高吊了三具还在滴血的尸体,死状都很惨,并在旁挂了长长的血书,大字标明了各自罪行。
一个弃妻不娶,使其受辱自尽,一个弃女不要,使其沉塘溺亡,一个虐打儿媳,致其疯傻失踪。
官兵们赶过来一半处理尸体,一半驱散吵吵嚷嚷围观的人群,正喧哗间,倏地一阵风吹过,被放置在高高城门最顶上的那一沓厚厚的纸霎时被席卷得片片飞舞,如纷乱的雪花般四下散落,场面诡异又壮观,引得人们中发出阵阵惊叫。
有人随手抓了一张,白纸红图,上面画的是一只又大又红的眼睛,不管你换成什么方向去看,都好像在直勾勾盯着你,目光中仿佛还含着诡谲的笑意,令人浑身发麻。
关于“鬼眼”的消息半天内就疯传开来,建安城里人心惶惶,姜初亭和林知出来在街头漫步了一圈,发现好多人在匆匆采办婚礼用的东西,大概是不管生还没生,先赶紧成亲了再说,免得招来灾祸。
而那些丢过孩子的,虐待过媳妇的,估计此时正大门紧闭,不敢迈出来半步,生怕下场跟城门口的那三人一样。
旁边差不多快被搬空的店铺传来吵闹声,因为急着抢仅剩的红绸两户人家面红耳赤争起来了,这景象看得林知几乎发笑,哼道:“果然,什么都比不上用命威胁来的强。”
不过,就算短时间里,建安城里的风气稍正,那也不是因为他们反省了,只不过是怕自己丢了性命,避避风头而已。
根深蒂固的思想不会这么容易改变,故态复萌说不定就在不久后,不过至少现在会有一些人免于受害,也有一些孩子能存活了。
姜初亭一时也说不上什么心情,轻叹一声,对还在瞧热闹的林知说道:“回去吧。”
姜初亭跟林知回到黄家时,黄婠婠穿着一身素净的衣服,身上头发间没半点装饰,正在拜别黄家父子。
她本身没犯错,可她是殷子秋的女儿,继续留在黄家,谁都不会好过。她已经选择削发出家了,后半辈子就为周青青,还有黄家两位公子守着长生牌位,虔心为他们念经祈福。
黄老爷满脸痛心,唉声叹气,黄羽表情也有点难受,到底是在黄家养了十多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
可是……
黄老爷颤声说:“天色已晚,不如,不如明天早上再走?”
“不了。”黄婠婠摇了摇头,s-hi润哀伤的眸子望着他们二人,像是把他们印在自己的心底,落着泪道:“你们以后,好好保重。”说完便不再犹疑,转身独自离开了,黄老爷和黄羽都忍不住跟她走了好几步,最后都只停在院中,眼睁睁看着她瘦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一瞬间就连周遭的空气都萧瑟起来。
第二天,黄老爷和黄羽去墓地,却发现墓前有人来祭奠过的痕迹。待他们做完法事后返回时,在附近发现了服毒而亡的殷子秋。
人死不能复生,她所谓的交代也只能是这样了。
事情已经解决,姜初亭和林知也打算找黄老爷告辞了,在去前厅的路上时,无意间听到有两个下人凑在一起小声议论主人家的事。
“大少爷二少爷都是没有子女缘的,羽少爷养那些男宠也没用,又不能生孩子。”
“是啊,老爷对夫人深情,估计也不会再娶,这样黄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好人没好报啊,黄家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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