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笙不语。
贺稹便道:“夜深了,外头风大,师父不妨进屋再说?”
见状顾云栈也识趣告辞,贺稹心底才稍微平衡些许,待青衣少年领着他的暗卫匆忙回房,他嘴角也勾起笑意,笑吟吟望向自家师父。
“师父可算来了。”
外人一走,慕容笙便冷了脸,“稹儿,你太任性了。”
贺稹笑容不变,直勾勾望着他道:“是师父逼迫徒儿的。若不是师父生气,不愿见徒儿,徒儿也不会进北海神境冒险,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一来师父被寒毒蚀身,徒儿想为师父夺赤焰花,二来是想要师父为徒儿担心。这不,师父就来寻徒儿了。”
慕容笙深吸口气,“稹儿,你是知道为师为何生气的。你不愿见贺家主也罢,偏还来北海神境涉险。”
说起此事,贺稹脸上笑意再减几分,“师父,我不希望您再提那个杀妻证道的伪君子,我也不会回去见他,不管何时,我的答案都一样。”
慕容笙语重心长,“稹儿,他渡劫未成,已熬不了多久,盼你回去是要将贺家传承于你,你切莫任性。”
的确如此。贺稹忆起前世,慕容笙也如现在这样一直劝导他回贺家去。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绝对不会原谅那个为了得证大道残忍杀害发妻的父亲,前世没有回去,这一世也不会。约莫是前世听得多了,贺稹总有种错觉,仿佛这一世师父变了,催促他回贺家的次数也变得多了很多。
贺稹摇头,“不提这个了。师父,我扶你回房吧?徒儿在北海神境里长了不少见识,想都说给师父听,师父今夜与徒儿秉烛长谈如何?”
慕容笙也不知为何重活一世,徒儿反倒比上一世更不听话,也更黏人了,他叹道:“他到底是你父亲。”
上一世那贺家主至死仍见不到亲儿最后一面,丧礼过后,还是贺家几位长老将贺稹请回去,匆匆继承了家主之位,可惜好景不长……
后来之事,慕容笙每每忆起,都觉得痛心不已。
后来寻不到天道之子,最后的期限已至,浩劫降临,魔道竟还趁机浑水摸鱼,贺稹上一世为救他而死,慕容笙便一直耿耿于怀。是他这个做师父的不好,这一世必须好好补偿,不管这样的安稳还能延续多久。
还提起那个人,贺稹已是很不高兴,“师父,别再说了。”
慕容笙长叹一声,“每次说起此事,你总是不开心。”
贺稹本该生气的,倏然又勾起一笑,扶着慕容笙道:“那师父上次为何生气?徒儿每次想与师父更亲近一些,师父也总是会不开心。”
慕容笙面色一沉,推开贺稹,“稹儿,你我是师徒。”
贺稹神色认真,“可我不想跟你做一辈子的师徒。”
“胡闹!”
慕容笙气急,转身就走,可临到了房门前,又不忍心回头,却被吓了一跳。贺稹默不作声看着他时,脸上没了笑容,y-in沉沉的,宛如着了魔一般,竟让他心下一阵惊悚。可做师父的,总不能让徒弟的气势压了去。
慕容笙又一次先服了软,“不是说要跟我说说这一路的见闻吗?”
贺稹闻言又重展笑容,看去还是端方君子,抬起脚步走向慕容笙,看得出来心情不错,“是,徒儿今夜要跟师父抵足而谈,彻夜不眠。”
慕容笙:“……”这个孽徒真是十分令人头疼了。
此时客房里,顾云栈看着玉盒里的赤焰花半晌无言,暗影轻唤了一声‘小少爷’,他才回了神。
“真是他送来的?”顾云栈问:“他有没有说什么?”
暗影摇头,“什么都没说。”
顾云栈眼底越发迷茫,捧着玉盒的手在轻轻颤抖,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又是暗喜,又是悲愤。
前世那么坏,这一世为何对他这么好?他真的不是也重生了吗?
江何将赤焰花夺走,送给顾云栈,注定要得罪一个人。
而这个人,在察觉自己无法使用灵力后不得不先回了无霜宫。
沈棠趴在大殿里的桌上睡觉,一个红衣身影气冲冲进来,身上服饰与她一般无二,连身量也极为相似,沈棠立马惊醒,一见到人便屁颠颠跑过来,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尽是讨好笑容,“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沈清宵黑着脸朝内殿走去,一言不发。
沈棠追了上去,喜极而泣抹眼泪,“太好了!师兄你可算回来了,师兄怎么不说话?师兄怎么了?赤焰花到手了吗?师兄也真是的,为何总让我假扮你,我每天都特别怕被人认出来。咦,师兄你为何打扮得跟我一样?”
这一串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沈清宵只好回应一下,边走边道:“因为我穿着裙子的时候他们都不敢抬头看,你来顶替最好不过,况且我最近需要你的身份。棠儿,叫沈凉来。”
说着人已经走出后门,进了后院,快步走到内殿门前。
沈棠帮他推开门,非常体贴,“那师兄找到赤焰花了没?”
说起这个,沈清宵又黑了脸,“今后不必假扮我,准许你出无霜宫,你现在便走,去找一个人,不管用什么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他。”
沈棠欣喜握拳,“什么人?师兄尽管吩咐,棠儿一定找到!”
沈清宵咬牙切齿:“江何。”
沈棠:“啊?”没听说过这号人。
沈清宵已经踏入内殿,背影很冷,嗓音也很冷,“马上去找,让所有人都出去找,一定要找到他!”
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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