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河惊愕,下意识怀疑是纪若泄密,但当他稍微冷静下来后,对上纪若淡然的双目时忽觉背后一寒。
他从来没有重用过纪若,并且一直防备着他,除去他的羽翼,让他这个魔教左使成了一个虚名,更何况,他早就把纪若送到天魔身边去了。
那么便不可能是纪若泄密,他没有触碰到这些机密的机会,而这个计划只有他和叶庭知道……
叶庭已死,叶星河也深知他不会是泄密之人,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是天魔。天魔想知道,他能拦得住?
最令他后怕的是,天魔知道了却装作不知道,仍享受着他的尊崇。
叶星河不敢想象,天魔若是早已知情,哪一日不需要他了或是不开心了,他会怎么样,玄y-in教会怎么样……
整个计划里唯独天魔是不可控的,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叶星河此刻已是哑口无言,他在害怕,由心底生出的战栗与惊悚占据了他最后一丝冷静,而纪若平静的嗓音接着响起,似是对他的嘲讽。
“叶教主,你太急了,哪怕不需要天魔,玄y-in教也能稳坐魔道之首,但你放出了天魔,这是你做过最错误的一件事,若不想被他秋后算账累及玄y-in教,我只能先把他关起来。”
叶星河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是你这么做,现在玄y-in教要如何收场!你看到外面的状况了吗?不出一日,整个魔道都会耻笑玄y-in教……”
心头各种情绪涌现堆积,惶恐过后,叶星河将一切罪责推到纪若身上,怒指纪若,“这些都是你造成的!”
纪若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相比之下,叶星河的激动和暴怒都像是一个笑话,叶星河的脸色青了又白,愈发难堪,直到纪若转身离去。
叶星河愣了下,颇有些无措地在他身后道:“你去哪里?”
纪若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回头,“玄y-in教已不是多年前的玄y-in教,叶教主,这么多年来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今日走后,我不会再回来。”
“你要叛教!”叶星河惊得嗓音突然拔高,近乎尖锐,且毫无形象地从榻上跳下来的,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要去无霜宫是不是?”
“随你怎么想。”纪若懒得解释。
叶星河急得追出两步,“你就这么走了,玄y-in教怎么办?”
纪若便又停下来。
叶星河虽然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纪若的实力,“现在玄y-in教正是风雨飘摇,天魔没了,无霜宫崛起,其他魔宗不会再以我们马首是瞻,叶庭也没了,几大长老重伤,正道与我们积怨甚深,说不一定哪一天便要攻来……”
叶星河说着,语调也有些慌了,因为他见识过了沈清宵真正的实力,也领略过了天魔的威压,如今他一败涂地,将来要面对什么,他清楚得很。正因为他清除,他便不能轻易放纪若走,至少,纪若还有些用处,他是玄y-in教的老人,就算他被架空了这么多年,他有什么能耐,叶星河清楚得很,否则也不会由始至终都一直防备着他。
“若是为了先前的事,我可以让步。”叶星河脸上略过一丝屈辱,终是咬牙道:“纪若,我可以让你做副教主,像从前你我同为魔教左右使那样,我们一起管理玄y-in教。现在你不能走,你莫忘了,当年你是怎么答应师兄的。”
“我是说过会尽力辅佐叶教主,守护玄y-in教,奈何叶教主根本不需要。”纪若回首,眼底含着几分讥讽。
叶星河已经抛出了副教主的筹码,可纪若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威逼不成,利诱也不行,那么用多年情分也留不住人,纵然叶星河知道当下该忍,却也有些忍不住,他已经不是当年和纪若并齐的魔教左使,他是教主。
“纪若,你变了。”
似乎从未人跟他说过这种话,纪若桃花眸中一怔,随之微微一笑,“是吗,人总是会变的,你我都一样。”
叶星河分明觉得他的笑容尽是讽刺,可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一回纪若没再停留,他转身离去,朝玄y-in教外走去,路上碰见了搀扶着叶乘云的闻羽,几人碰上面谁也没有说话,毕竟纪若也不会接触到教中事务,教主不重视,他们自然也不会给他太多眼神,一如往常擦身而过。
纪若轻笑了一声,朱红衣摆晕开一层层涟漪,他抬步走出玄y-in教,外头的天,怎么看都分外叫人愉悦。
以后玄y-in教总归不会太好,最好的情况是无霜宫和正道都没有再来报复,但第一魔宗的威望已去,已从巅峰跌落,将来会如何,谁也说不好。
若是叶星河没那么心高气傲,潜心修炼,将来或许会好一些,总比天魔一个不高兴就灭了玄y-in教要好。
远在玄y-in教的事,江何不知晓,他只知道沈清宵很生气。
他被沈清宵一路抱着回来,一路就被下过地,直到回到无霜宫。然后江何被沈清宵放到了床上。
沈清宵面无表情,气肯定是气的,但他仍亲手给江何盖被子,他也不问江何那天为什么要走,让江何早已准备的腹稿也不知从何说起。
“累了两天了,睡吧。”沈清宵嗓音有些沙哑,似乎在忍着什么。
江何把手在被子里拿出来,按在沈清宵手背上,一脸讨好的笑,“我没有被人欺负,跟天魔回去是怕他在无霜宫捣乱,这里可是我们的家。”
沈清宵神色一顿,似是动容,却拿开他的手重又塞进被子里,仍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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