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择几乎护了一辈子的牧,带牧群牛羊躲过沙暴躲过飓风。头一次领着活生生的人逃命,竟然跑错了路。
扎木央不愧为孤狼四将之一。略显暴躁地接受了他们无路可逃的事实之后,弃马、做伪、隐迹,一气呵成。奇择想不出比这更完美的逃生办法,几乎就要热泪盈眶。
一面对扎木央感恩戴德,一面泪眼婆娑说属下有罪。尽管时下大家都挺狼狈,但看着扎木央小山一样的身躯立在跟前,奇择的心态奇迹般地十分乐观。
这种莫名存在的乐观一直持续到半个时辰后——一股黑浓的烟雾伴着冲天的火焰映入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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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下过小雨,灌木又s-hi又潮,烟雾很是呛人,火星和余烬满天乱窜。
喻旻找了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倚着,身上一点灰没沾。他一日夜没合眼,此刻j-i,ng神倦怠正是犯困的时候,前头有林悦盯着,他放心得很,便抱着佩剑迷迷瞪瞪地睡了。
不大一会林悦捂着口鼻撤回林子,看了火海围困的灌木丛一眼,啧了一声:“这大兄弟真是厉害,刚把人救下转头就坑了个大的。”
大兄弟说的正是带错了路的奇择。
浅眠的喻旻手指蜷了蜷,睁眼笑了笑说:“那大兄弟肤色黝黑粗粝,显然是常在风沙暴日的戈壁原上,进了山里辩不清方位是常事。扎木央若多长半个心眼也应该想到。”他抬头望了望浓烟蔽日的天,十分有闲心地逗趣:“这雨下得凑巧,足见我人品还成。”
大火继续燃了一炷香,喻旻的困劲儿总算过去了。
他将长剑横举眉间,伸手弹了弹,“叮”地一声余音悠长,里头含了杀伐之意。
林悦会意,立刻翻身上马去了。
喻旻则继续倚在树下歇神。
扎木央如瓮中之鳖,抓住只是时间问题。除非这位孤狼名将铁骨铮铮,直接在灌木丛里给自己来一刀,舍性命成名节。
但是颇为遗憾,柔然人并没有把中原人奉为圭臬的忠义气节学得顶顶好。
五花大绑的扎木央被丢到喻旻跟前,喻旻觉得那地似乎都被砸了一个洞。地上的人披头散发,满面脏污,猛将气势不再,唯独一双眼睛迸s,he暴怒和凶横,仰着脖子恶狠狠地瞪向喻旻。
押着扎木央的赤羽军使劲把他头往下摁,硬是没压下分毫。
士可杀不可辱,喻旻没那个兴致冲他嘲讽两句,再朝着头狠狠踩上两脚。左右瞪两眼又不掉r_ou_。
喻旻挥退了还在同扎木央较劲的士兵,不躲不闪地回视着他的怒视。
那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神明晃晃地扎在扎木央心上,仿佛在朝他说:“你瞧,我说了擒住你一次就能再擒一次。”
扎木央犹如陷入绝境的猛兽一般,仰天发出最撕心绝望的一声怒吼。
喻旻不再看他,转身走了,至始至终都未发一言。
路过奇择的时候倒是缺德地多了句嘴:“谢了兄弟,若不是你我还得多费些时候。”
奇择一张脸顿时涨得青紫,一串俚语从嘴里飓风似的刮出来,伴着激烈的肢体挣扎。
脚指头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身旁懂柔然俚语的大衍士兵立刻拔出兵刃抹在奇择脖子上。
喻旻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转身走了。
他已经在这个傻缺身上浪费了很多时间。若不是程序不对,他现在就想正法了这个脓包,想来扎木央应该也会十分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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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见喻旻就这样走了,忙跟着上去,诧异地说:“我人都给你绑跟前了,你赶紧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怎么这就走了。”
喻旻莫名其妙道:“谁?”
林悦:“扎木央啊!”他凑上去和喻旻并肩而行,半捂着嘴小声道:“放心,周围安排的都是我的人,保准懂事儿,绝对不会有人说你为报私仇虐待战俘。”说完又补充道:“当然你也别太狠了,凑合踹几脚打几拳,不然监吏署那处我也不好交代。”
喻旻依旧莫名其妙:“我报什么私仇?”
“…?”这下轮到林悦莫名其妙了,“没私仇你这么可劲儿要擒住他。”
喻旻脚步一点没停,虽然他很想跟眼前这二傻掰扯掰扯他怎么觉得自己同扎木央有私仇。
喻旻按不下好奇,边走边问道:“擒他不是早晚的事儿,你怎么就能扯到私仇上去。”
林悦快走两步跟上他,“对呀,你知道是早晚的事。但你这么赶急难道不是想早点擒住他泄愤?”
“……”喻旻话都不知道如何接。
他一头钻进临时搭建的营帐里,弹回的帐帘扑了林悦一脸,他脸上树枝刮出的伤口被波及,疼得顿时大声叫道:“人都捉住了你还这么急吼吼地做什么!”
里头传来喻旻的声音:“我跟扎木央统共没见几次,私仇真没有,劳少爷您挂心。我着急抓他只是赶时间,”他抱怨说:“原本早就该完事的,生生拖到天黑,可见我人品还是不太行……”
片刻后喻旻出来了,一声呼哨把乌狸唤到了跟前。
林悦一愣,看着面前卸了重甲一身常服装扮的喻旻,指了指黑透的天,说:“你要乔装去揍扎木央也该穿夜行衣,穿这么齐整做什么。”
“没完了还。”喻旻一脚蹬上马背,“我回武川一趟,明日…后日天亮前回。”
“啥?”林悦想也没想,伸着胳膊拦在前面,“你回武川做什么?有军情还是有密令?”
战火甫熄,这人连夜又要走,直觉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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