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这是太史局的太史令李道长,皇家的供奉。”房遗爱特意详细介绍了一下对方的身份。
卢氏怀疑骗子的神色去掉,可脸上转而立刻布满了狐疑。
太史令大小也是个官,而且是个特别的官,主要掌管天文历法、星象占卜,地位特殊,历朝历代都受皇家器重,是个极其清贵但又无趣的地方……只是,他来她家作甚?
卢氏心里这样疑问,也就直接问出来了。
李淳风神色一尴尬,差点忘记皇帝的委托,可——他转过头看房遗爱,房遗爱“温润随和”的对他微笑,此刻还特意拿了一张纸递给他,并道:“道长不妨收下,先拿回去研究。这毕竟是我一己之见,若是有疑惑,您可随时来相府找我……”
纸上写满了数数和公式,甚至还有简易的天文星象图——
李淳风很宝贝地收下那张纸,讪讪一笑。
对方以诚待人,他却如此相欺,真是……他迟疑地问了房遗爱几个问题,虽然已经够委婉了,但一旁的卢氏听了顿时明白了。
这是宫里面怀疑他儿子“鬼上身”了,来找道长驱鬼除魔呢!
一定是那个恶毒公主进的谗言!
卢氏随之怒火朝天。
“她把我家二郎打了,还居然进谗言污蔑我儿——天下哪家的道理如此欺辱人,我这就进宫找圣人。”
卢氏气得颤抖,她可不是无知妇孺,那些妖妖道道的事情,尽都是污蔑,可有些愚昧信众却靠这个断人生死,手段残忍。
卢氏小时候就见过乡下有妇人受伤,醒来却记忆全消,却被无知乡民火刑架身,说是小鬼上身,活生生的给烧死……可后来却听说,那妇人的男人没过七天就迎了新妇进门,这不是明摆着谋害人命吗?!
房遗爱没想到卢氏这么激动,他抚了下卢氏的手,转头冲着李淳风道:“道长见谅,也不怪我阿娘生气。”他眼睛半垂,淡淡的陈述道,“亦不怪诸人对我有疑问。其实我自被贵主打了后脑,一直以来头痛难忍,但却也得了些好处未跟众人言明。”
卢氏和李淳风听了都一惊,卢氏是担忧,李淳风是好奇。
房遗爱一笑,带些无奈,道:“不过是头脑更清明些,看书记事更快些罢。只是有时头痛难忍,脾气亦大了些。”
“……”卢氏一怔,家里的事她最清楚。“怪不得二郎你最近总喜欢看书……”
房遗爱闻言随意让李淳风挑了屋内一本书,他翻看了一两遍,然后闭眼——
半盏茶后,卢氏破涕而笑,颇有些自得。“一字未差!二郎你脑子现下可比你父好使。”
转即,她却担忧起房遗爱的脑伤。
“张太医的药我还吃着,针灸也没多大用了,想来没甚大问题。”房遗爱宽慰她道。
“……不如让某一看。”李淳风c-h-a言,道医不分家,看过之后他也好交差。
房遗爱大大方方的伸出胳膊给他诊脉,李淳风皱眉,这脉象看似正常,却有些奇怪,应该是头颅经络不通,倒也符合房遗爱所述。
卢氏听闻后,却更加得理,言语毫不客气:“公主把我儿头颅打破,二郎没变傻子都是房家祖先保佑,她还敢怀疑二郎——谁再敢浑说我儿的不是,看我不找他算账!”
她只差指桑骂槐,说皇帝不讲理了。
……
李淳风听得都替皇帝感到狼狈,他急忙回宫复命,房府中的房遗爱嘴角却微微挑起,眼带嘲讽,伸手从后脑的发髻里拔出一枚银针。
然后随便一扔,银针似一道闪电,疾快没入房内梁柱中,只剩下一个看不见的针孔——
他脑中淤血早已散开,倒不好还用以前的借口。
房遗爱掩去脸上的笑容,从容的步出房府……
*
东宫,太子李承乾得到禀报,“殿下,房驸马来了——”
第11章 y-in谋家房遗爱
今日风和日暖,非常适合读书授学,可经过昨夜之事,太子詹事张玄素和于志宁早上纷纷告假,太子听后不置可否,反而是太子妃苏氏听说这事后,专门派人送礼慰问。
房遗爱进了东宫,并未被引入书房,反而被小宦官带路到一处校场。
太子此时正在校场跑马骑s,he,身后还跟着两位东宫的侍卫,身材高大,肩宽腿粗,骑术控马技艺高超。
“房二!这里——”老远杜荷在树荫下摇着蒲扇呼喊。
房遗爱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往那边走,看得杜荷干着急,天气有些热,他摇着扇子。
这时李承乾也到了树荫下,下了枣红马,随手把缰绳扔给后面的侍卫纥干承基。
房遗爱躬身行礼,李承乾看了他一眼,挑眉问道:“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怎么李道长没去找你算命看相?”
房遗爱并不意外李承乾的消息灵通,他抬眼看着李承乾,正巧两人视线对视,李承乾的瞳仁黑中带些棕色,房遗爱首先垂下眼睛,想起李家有部分鲜卑血统。
“太子都知道了?”房遗爱语气平淡。
今日的他身子挺拔,额外不同,这让一直被忽视没人搭理的杜荷大感不适,他上前过来拍了房遗爱一肩膀,房遗爱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李承乾发现房遗爱居然在忍耐。
“高阳昨夜留宿在宫里。”他边说边往房遗爱那边走了两步,恰巧不着痕迹的隔开杜荷。
杜荷不由放开爪子,嘴里还嘟囔:“房二,你做了太子的‘陪读’也不告诉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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