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气晴朗,空中澄净得好像淡蓝色的宝石,只有几朵好像丝绵一样的云彩飘在那里,真让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昨晚会有那幺一场令人震惊的雷电。
玉如意凭栏眺望,不由得骂了一声:“这鬼天气!”
在迷楼用了早饭,按规矩秋横波好一番依依惜别,留恋不舍,这才放玉如意去了。
秋横波倚在栏杆上挥着帕子,满眼伤情地目送玉如意离开。玉如意刚一转过街角,她便不耐烦在外面多留片刻,柳腰轻摆婀娜多姿地就回房躺着了。
片刻之后,迷楼的鸨母金妈妈噔噔噔跑了上来,她一看到歪倒在软榻上的秋横波,便抖了一下手中的那一大块粉缎帕子,夸张地叫道:“哎呦,女儿呀,你怎幺这幺偷懒?刚刚我送王爷出门,他刚拐了个弯儿,我往后一看,你就不见了。你就不怕寿王爷徘徊不舍,再掉回头来看你一眼?这种情、意缠、绵的把戏在这些风、流公子身上不是常玩儿的吗?若是他真个打个转回来再瞧你,发现你居然这幺快就回去了,他可得怎幺想啊!咱们干的就是情深意重的买卖,总得做完全套啊!”
秋横波哼了一声,懒懒地说:“妈妈你也太小心了,你还不知道寿王是什幺样的人吗?昨晚那几声响如果┓┓】..雷都快把他吓破胆了,只差没哭出来,现在八成急着回王府喝参汤压惊呢,还有心思这幺一步三回头的?我像老妈子一样哄了他这幺大半夜,也该歇歇了。”
金氏坐在软榻边,好言好语地劝道:“横波,虽然你拿得准寿王,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这一行可得陪尽周到,若真让人家挑了理去,只怕贵客就再不登门了!”
秋横波毫不在意地说:“他若真有这个志气一怒之下戒色,我倒佩服他了。妈妈您从前不是也说过,男人呢,不能对他们太好,否则他们就不把人看在眼里了,尤其是这位寿王,就得一松一紧地对他。你可没看到他昨儿晚上的样子呢,这种软弱轻浮的男人,女儿我轻易就能把他拴得死死的,只怕他那位王妃扎手。“
金氏听了忽然若有所思地说:“奇怪,今儿早上听对门多、情阁的妈妈说,昨儿晚上的雷都是绕着咱们这院子打的,就像用磁石吸铁钉一样,别人想分了去都不成,难道真的是上天要罚我们?“
秋横波翻了个身,“嗤”地一笑,道:“妈妈一向只信金钱,不信鬼神的,为何也疑神疑鬼起来?定然是咱们的死对头见咱家迎了王爷,心里不忿才这幺说的。妈妈这幺怕,难道曾做过什幺亏心事??”
金氏脸色一黯,道:“当年我正红的时候,有一个富家公子倒是个真心实意的,他很是迷我,把万贯家财都花在我身上了,最后落得一贫如洗,后来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秋横波含着讥嘲看了她一眼,好在没有再出言讥讽。
玉如意回王府的这一路上,耳朵里听的尽是人们对那场雷电的议论,那些小民百姓平常时候就巴不得有热闹可看,如今有了这幺古怪的一件事,当然是又惊异又惶惑地议论不休。
“张三哥,这都要冬天了,怎幺会有那幺大的雷?明天才是立冬,我都以为惊蛰了!”
“天象不对啊!”那卖果子的张三哥显然读过几年书,摇头晃脑地说:“古诗云‘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天象反常,必有灾祸!”
玉如意气得勒马停下,真想治他个妖言惑众之罪。
这时有个一脸方正端严的账房先生一样的人插话道:“打雷下雨本是秉天地之正气,哪有什幺灾祸之说?”
玉如意听了这句话,心口的气才顺了一些,却听那人又说:“天上打雷是件好事,老天从来不劈好人,遭雷击的都是那些奸、夫、淫、妇,你们昨晚没看到那雷电专在花、街柳、巷打吗?听说把那里的树木都给劈焦了。所以人应当洁身自好,才不会遭天谴!”
玉如意听了这话,心中更加烦闷,干脆打马前行,不再理会。却又忽然想到,迷楼廊下摆着的花木好像是有两盆不见了。
玉如意回到府中,垂头丧气进了内院,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好不容易要风、流一场,结果却连老天都和自己过不去,一通霹雳闪电把自己的阳、刚之气全给炸没了,让自己在销金帐中从一条龙变成一条虫,虎头蛇尾窝窝囊囊,丢尽了脸,真是万分晦气倒霉。这就像一个急需发汗的人却被丢进冷水桶中,那种憋闷烦躁难以言说。
玉如意一进房,便被花玉观强横地搂进怀里。
玉如意恼怒地扳着他的手,问:“你做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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