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鸢立在水龙头边搓着胯下,面无表情,姿势却猥琐下流,怎么看,怎像是屌痒得不行在背着人抠。
“哎。”周文不吭声地钻进了厕所和他一并站着,递了根烟上去。
“不要。”李鸢摇头继续抠。
“装你妈逼。”
李鸢窝火,低头盯着他一字一句:“装你妈逼。”重音在“你”字儿上。
“那不能叫‘装你妈逼’啊,改。”周文箍着牙套,白牙上嵌着一排金属色,一张嘴就看着森冷,可说话又着三不着两:“改叫‘装我二姑逼’”
李鸢顿了半天,才慢吞吞一笑:“你生下来她怎么没给你打死呢?”
“造孽呗,该养我个混世魔头在她命里耗她磨她,折腾她,我有什么招儿呢,他生我也没跟我打过报告啊。”周文说的满嘴轻松:“我跟她不定谁先死呢,她且活呢,我就是哪天脚手架里一根钢筋一块板砖的事儿。”
“你每天这么说话,膈应别人舒服自己么?”李鸢便搓扁问,见他那根烟一直举着,便接了,没点,揣进裤兜里。
“膈不膈应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也不舒服,可爷乐意啊,爷我爱他妈说什么就说什么。那帮货,就是不爱听个大实话呗,装那样子,嘁。”
周文盯着他笑:“就看你我还舒坦点儿。”
李鸢看他可不舒坦,也可以说是排斥。
周文从小就不那么好相处,被父母含在嘴里长大,牛`逼j-i,ng贵的不可一世,林虹一点儿假话没有,就是惯坏。李鸢知道有他这么个不学无术鼻孔朝天的混世堂哥也就是了。稍吃惊掉下巴地再被迫见他,是在初中,这小子和男同学在校外撩着衣服在巷子里激吻,被打卡下班的林虹撞了个正着。刚正如林虹,第一时间揪他去了班主任那儿,转头就叫来了林娜周建忠,恨不得人尽皆知似的告诫着这帮当事人:年纪小小不得了了!这事儿谁敢不管?!
周文始终怨恨林虹无法消解,情由在此。
他那时候惯常被周建忠拿鞋底抽了个鼻青脸肿,林娜怨怒与心疼交加,骤雨似的一阵打骂过后,又抱着他哭。周建忠再使脚踹下来,她就挺着背替他挨,挨了又痛,痛得受不了便又哭闹着抬手去扇身下的人。如此反复,周文觉得自己是跟她得一起疯了。林娜推他出了家门,红着眼眶堵着鼻腔,从门缝仍一百块让他去三舅家躲躲。鼻尖一抹,背过身便和周建忠又吱哇乱叫、打砸摔抢地掐作了一团。
李鸢记得他是从来不肯进自己家门的,一身褴褛鼻青脸肿狼狈得很,还贼几把嘴贱嫌屋子又小又破还一股子迷之霉味,愣是坐在走道的台阶上不动。哭哭又笑笑,笑完了接着哭。彼时筑家塘的街坊四邻,老觉得林以雄家有个神经病亲戚。
李小杏其实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总打了盆水,替他擦着脸上打翻了画板似的,五彩缤纷的斑驳。她毛巾凑上去,周文就拧着脖子躲,有时候实在不耐了,就使手搡一把李小杏叫一句“滚”。李小杏不怒,写光了作业一旁看着的李鸢气的扎心,老想着要不要飞过去照他心窝给一脚,叫他别你妈给脸不要脸。
一来二回的多了,他也就不躲李小杏的毛巾了,老实坐着任她细细地擦,李小杏偶然问他句什么,也会时不时应上两句了。见或者抬抬头,瞪着那双雪亮的眼睛和李鸢对视,李鸢彼时就装逼如风技术纯属,环臂一倚门框,气定神闲地挑眉望回去。
周文唯独尊敬李小杏,她说些什么他会或多或少地听听,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后来李小杏怀孕,家里不同意引产的除了李鸢只有他,而李鸢n_ain_ai催她手术催得几乎是急不可耐。可惜的在于,小孩说话做什么数?大人的事,是永远不许僭越c-h-a嘴的。于是那个李鸢其实也并不怎么期待的小妹妹,就没了。这个林家的乱和冷,李鸢知道了。怎么装成熟装的像个大人,李鸢也一直在不厌其烦地模仿尝试。
“小杏舅妈真的挺惨的。”周文笑眯眯地凑过去,拨了拨砂金的刘海,“再嫁了个不逼着她打胎好人家,就可惜你了,没妈了。”
李鸢一拳擂他肚子上的时候,快得自己也是没什么感觉。周文弹在墙上仰面冲着天花板不说话,抿嘴忍了片刻,“嗯哼”一声,啐了一口脏,“……妈逼的。”
第12章
“哎”
李鸢拿着老肥皂往裤子上打沫儿,不吭声,周文疼完了,就仰在墙上一直地哎来哎去,到底听多了让人觉被冒犯了,不爽,李鸢再转过头看他:“你不喊我堂弟,也知道我名字怎么念吧?”
“你别说,就你那偏门的字儿我还真差点儿不知道怎么念。”周文耷拉着眼皮瞅他的裤子,“再说话讲的就跟你喊过我堂哥一样。”
“……”
别说叫一声堂哥了,连句哎都没有。
“不过你爱叫毛叫毛我无所谓。”周文使手按着被李鸢锤痛的地方,站直身子,蹭了肩胛骨上一片米黄的墙灰:“我听他们刚才说到你了,你知道他们在叨逼叨你什么么?”
李鸢猜周文这辈子最大的乐趣就是没事儿c,ao事儿,他一个人心里不舒坦不行,非得拉着旁的人跟他一块不舒坦。那心情越是超过他的,他越是能释怀点儿。怕不是有什么心里缺陷。李鸢一遍这么想,一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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