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凭他那样的身高,气质,即算尽力地收敛锋芒,也是拔群的。他或许对自己的优秀无知无觉,将它错认成了一些不令人生喜的东西,最好仅供他孤独地自赏,旁人务必不要凑过来声张指点。真要说起来,彭小满其实挺心疼的,心疼他潜意识地否定,总在或真或假地掩盖自己可供张扬的东西。他不知道李鸢究竟有怎样的抵触与避讳,不知道李鸢究竟怎么自己看待自己。
是怎么一种环境,让他觉得庸碌无情一点儿也可以,享受不被人看重且倚靠的自由就好。彭小满几乎有一种惜才的心态。
“哎!”游凯风在他耳边来了一嗓子。
“啊?”彭小满脖子一僵,转头瞪眼,“怎么了?”
“眼都直了我靠。”游凯风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又咧开嘴,“见到美女啦?”
“我……困的。”
“狗屁。是不是那个?”游凯风指指下方,又把镜头举起对焦过去,望着取景器,“那个一直在下面看过来那个?是瞄你呢吧?哎不对啊是男的啊。”
“我靠不是刘欢——”彭小满顺着游凯风指过的方向望去,看见站台下准备区的硕大红立方边立着个淡蓝文化衫,挂着志愿者工牌的男生,冲他的方向抬手比划了颇帅气的手势,笑了一下。
“哎?”彭小满一愣。
王晨雨?
早晨的晨,下雨的雨,高一的同班同学,前后桌。
彭小满觉得自己可牛`逼了,月抛的记x_i,ng,不过一年的相处,那个环境,他居然还能想起来以前高中同学的姓名。
没什么怀念的,或是小跑下去寒暄一番的欲`望,局促倒是真的。
彭小满转头望了望,确定这个方向只有他自己一人,才确定那个招呼真的是冲他打的。彭小满怔了怔,突然不知所措地看了眼游凯风,摸了摸鼻子,漫无目的地寻找了一刻不见了踪迹的裤子口袋,才悻悻收了手,咳了一声,也朝下面的他勉强回了个招呼。
鹭高机器人社今年的首轮联盟战队,实力在华南各校社团中突出拔群,其中手动控制的出色c,ao作实力堪称独孤求败,各色赛事前三的优异名次,拿到手软。鹭高今年的c,ao作手万幸,抽号检录过后,激动原地跳了段儿哔雷,容他恨不能仰面狂啸振臂高呼——猪队友什么的拜拜了您内!
两组参赛联队的机器人将从赛场的两边同时出发,分手控与自控比赛时段,比赛时长为120秒,在此规定时间内,参赛队需通过机器人小车将得分球投掷进本队篮筐,与将本方联队的小车托举到不同高度得分。任意参赛队允许两名c,ao作手留在场内,进行c,ao纵与装填任务。
李鸢和社长属于定海神针指点江山型,德高望重,高度到了,轻易不上场厮杀。c,ao作手和装填手把兜里的手机u盘掏了个j-i,ng光交给了不进入准备区的卫一筌,孟社则将机器人交由裁判进行赛前最后一轮机体检查,按赛制规定,不包括vex的手动控制器在内,小车的外形大小,长宽高均不能逾过457毫米,电机或伺服器也不能超过12枚,储气罐不超过两只。
第一轮自动比赛时段内,机器人只受传感器输入与预先写入机器人控制器的口令,任何c,ao作手不允许在赛中对机器人进行行动干预与相互沟通。孟社很放心这届c,ao作手的控制水平,却忧心他平日颇有点儿横冲直撞的c,ao作手法,会有许多不必要不合法的违规c,ao作。
“稍微再退一点吧。”李鸢看他进入赛区,将小车放置进启动区域的红色方块内,出声提醒。他略略估测了投掷时的惯x_i,ng距离,未雨绸缪,防机器人在自动投掷时段与得分物接触致使犯规。
王晨雨在云谷一中的高一六班,对待彭小满,算是难得亲切的。可彭小满在云谷一中的求学一年,却以戛然昏厥在c,ao场狼狈收场,他不知道自己后来成为过怎样的谈资和笑料,在原来的同学口里成为过怎么样的更怪的人,因此他才觉得尴尬和不适,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啊?巧的没法说了都。”王晨雨也比彭小满要略高一些,他低低头,自上趋下地将彭小满打量了一番,话里带着略略讶然与欣喜。
“跟着学校来的。”彭小满摸了摸后颈,往背后指指。
“你是转学到……”
“鹭高。”彭小满顿了一下后补充,“就是鹭洲中学,在青弋,你应该没听过。”
王晨雨开了头脑风暴琢磨了一会儿,显然没琢磨出个啥来,笑得还挺抱歉,“确实是没听过鹭高,但青弋我知道。不过你怎么转去那儿了?我以为你还会留在云古上学呢。”
“爸爸和爷爷n_ain_ai都是青弋人,算我的祖籍吧,然后,我爸以前就在鹭高念的高中,现在没办法照顾我,所以就把转过去了。”
“和爷爷n_ain_ai住你现在?”王晨雨指了指背后的塑料凳。
“光和n_ain_ai。”彭小满跟过去坐下,和他并排,“爷爷早就不在了。”
彭小满看看他鼻梁两侧的淡淡的印子,想起来在高一,这人确实是戴着眼镜的。在云谷一高,王晨雨也不是一个一门心思读书读到犄角旮旯里的学生,有情商,懂社交,以至于把一手人际玩儿得太转,反而比彭小满还要与那个“以学至上”的环境更加格格不入,也是异类。再略一回想他俩一年之内有过的交集——借橡皮,互检查课文背诵,带饭,结伴上个厕所,缺勤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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