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拍拍李鸢大腿:“老头子一辈子不贪,没留几十万,娜儿虹儿你俩家一人一半儿,房子留毛子,他困难,又没个本事,没两个房子,哼,我们李鸢以后找姑娘怕是都怵些。”
李鸢非常不舒服,房子又不是烫手的炸弹了,是“当啷”丢进他和他爸饭盆里的一枚钢镚。
“你那两个钱我不要。”林虹换个翘腿的姿势,环在胸前的手臂松松又拢起:“都给老三,老三不要你给林娜!”
林娜还忍,又让她赢了一分。
“我们夏青外企都签好了,毕业就去留用,哪要我跟老夏费心。”夏青压根不接茬,自顾自对着手机任她显摆,“我跟老夏回头退了,退休金加起来都用不掉,我们有房有车的日子好过很,吃一吃玩一玩的,我要娘家给我那几十万干什么?”
林虹捋捋沙发布上坐皱的褶子:“房子你爱留谁留谁,我没意见。”
又一迳沉默,就等着林娜的意见。
林娜抓抓眉心,掏口袋摸烟,眼袋一瞬都显得沉了大了,耷拉着眼皮儿看地板:“……房子得对劈,亲孙子外孙子都是孙子,我们家也不容易,我儿子也得结婚。”
“哟。”
林虹等她这话等久了,乍一听到,都显得激动得过分了。
“我说林娜。”林虹眼里的得意一点儿也不遮掩:“现在你知道你姓什么了?你儿子能结婚?”
戳人痛点,唯二两个连着戳。
林娜抹开了面子,低头不搭腔,为周文忍着,忍得打火机火头对不准嘴边的烟。
“娜儿。”老太太锁死着眉头,指着林娜:“你少抽你那个烟,老了肺都黑掉我告诉你!”
“有闲钱抽烟没闲钱把你那个家撑起来,有闲钱买漂亮衣服漂亮鞋,没闲功夫把你儿子好好管教管教。”林虹弯腰便拾起了机关干部的派头:“你现在知道钱好了想要了?知道这学区房值价了?哦,知道亲孙子外孙子一样儿了?”
李鸢握起手,握住右手手心的那道小疤。
“我讲句难听话,除了李鸢姓李不行林,他哪一点你那个败家胡搞的儿子也比不了!相貌相貌没有学习学习不行,混个什么鬼工作呢?还跟男的搞?你和周建忠养这么种不嫌丑,我当大姨的嫌丑!”
夏青j-i,ng明,听出这话过分了,抬眼看看林娜脸色,短暂惊了一跳,伸手扯她妈衣服:“行了啊!别没完没了。”
“没完没了?哟。”林虹跟听个笑话似的:“谁没完没了?这个家谁在没完没了?我告诉你林虹!妈今儿不打电话跟我说你要搬进来住我都不知道你这个小九九搁心里打多久了!这房子装修我和老爷子对半掏的钱你算什么?!你想怎么拉拢妈?你想以后怎么赖着不走套这个家产?嗯?你自己没本事你想给你儿子争多少?你知不知贱字怎么写?!”
李鸢皱眉:“大姑可以了!”
“虹儿!”老太太喝她。
开闸泄洪,没往回拢这么一说。林虹伸手朝前一点,泄她从小不被偏袒,任苦任劳不敌她爹妈面前一句甜话,当大姐只有苦吃的委屈。林虹恨,恨老爷子更喜欢捡来的林娜;恨活她干,骂她挨;恨自己下放当了知青,才不再被弟弟妹妹抢口饭吃,才肚皮饱饱;恨老太太当年不喜夏青是个女孩儿,往后再疼也心凉;恨林娜毫不知感恩,还敢冠冕堂皇。
恨得咬牙切齿。十几年积在心里不说的怨,激得她竟率先眼里翻滚起了泪花:“你就是个老鼠屎!你不是林家人!你那个变态儿子也跟林家狗屁的关系没有!这家里的一根一线你想都不要想!”
林娜蹿上前掐林虹脖子的时候,李鸢是迅速反应过来的,伸手一把捞住了她背上的衣料。
可林娜力道之大,竟把李鸢扽离了床边。
老太太和夏青的惊叫接连乍起,锐的李鸢腿肚子发软。
林娜一瞬间爆发,疯了似的狠锁着林虹的喉咙。林虹根本不设防,被狠狠抡在了沙发里,被林娜骑上,咿咿啊啊地扑腾起了手脚,满面通红,滚在眼里的泪水扑簌簌地掉在脸上。
“我恨不得你能死!”林娜压着她喊:“你怎么不死!你怎么不死!”
夏青这人冷心冷情,却不能容忍这样的局面。她不容分说地揪起林娜的头发往后拼命拉扯,吼着放手,扯的林娜神容狞恶,脖子后仰成了一道弯弯的弧。李鸢承认他一时蒙的不知道是救林娜,还是救林虹。
林娜率先松手,翻过身跳下,脆响一巴掌,挥傻了被打偏头的夏青。
林娜奔出房门。
卧室一时竟像按了暂停键,都像鱼被丢上了水岸一般急促喘着。但这一刹的失神和整理里,没有林娜提了把明晃晃菜刀冲回来的设想。
x_i,ng命相见,同归于尽。李鸢往后想起那晚,得用这两个词来形容她二姑。他说彭小满,说求你靠点谱,在意你的人不会让你当英雄。结果又是一顿自打脸,他也要当。他下意识地护在三个女人身前,展臂拦住了林娜。
结果,倒被人嫌了不够英雄。
“你快去拦住她呀!”
电光石火的,夏青抖着声音锐利一嗓,迎着林娜手里的刀口,双手将毫无准备的李鸢狠狠向前一搡。
酒店的电视其实调不出来台,电脑打开连半天连不上局域网,逼得彭小满趴床上写起了周末作业。没写完半张真题,便心不在焉,扒拉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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