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小满五光十色的表情变换,李鸢如数收下,而后眼皮一耷,倏然弱势尽显。他吸口气,抱着他腰往他怀里牢牢一靠,倚贴上去。听胎音,差不多是这么个模拟动作。
不需要任何一句话,这么一个动作,彭小满就彻彻底底地心软成铺开的一滩了。
不追问了,不聒噪了,不抖包袱讲段子了,紧紧回抱着他的头脸,揉他的乌黑发顶,回馈以细致沉默的抚慰与温情。月色被阻隔在了树梢之外,对影不成三人,就他俩男孩儿。
“不是打的吧?”差不多任李鸢这么一声不吭地抱了二十分钟,彭小满才轻轻问。李鸢不回话,哼哼也不哼哼。
别他妈睡着了吧草。
“哎?”彭小满用小肚子顶顶他的脸。
“不是。”贴着彭小满肚子的左脸挪开,换到右脸,“有点硌。”
挑三拣四给你脸了还。
“不是就好。”彭小满摸他后颈上略略扎手的头发茬:“你吃了没?饿不?”
李鸢收紧手臂:“……我早都闻到你口袋里的味道了。”
“那旺财你不就好木奉木奉。”彭小满变戏法儿似的,掏出个还滚热的r_ou_夹馍贴他脸上,“爽了就松手,我腰已经麻了。”
变了种的r_ou_夹馍一定得放青椒沫儿,西北人要大骂——呔!不正宗!但忒香,忒好吃。彭小满特意叫摊儿上的老板多放点儿香菜和浇头,李鸢一口咬进嘴里全是纤维折断的清爽脆响。彭小满找了家小卖部,跑去买了包婴儿s-hi巾,盘腿在长椅上坐着,替他一点点擦着唇周的血渍。
“你这去趟n_ain_ai家跟上了趟战场似的。”彭小满摸摸他鼻梁边泛着粉红的一块皮肤,触上去凸出又滚烫,轻轻一按,“你是撞到这里了吧?肿了。”
“嗯,摔过去就先鼻梁着地了。”
“叫你长这么高鼻梁,傻了吧?”
“是,我活该,我倒霉。”李鸢侧过头瞥他一眼,把r_ou_夹馍往他嘴边一递:“香菜我都咬干净了,这边瘦的多。”
彭小满就着他手咬了口,“你不跟我说说么?”
俩人一人一口地吃完了,李鸢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甚至牵连到的过往,桩桩件件,说得j-i,ng练简省,但也没有遗漏,皆呈给了彭小满。叙述本身就是纾解的过程,说完就卸下,很多是这样。
像本《知音》,还是j-i,ng编版。
这里彭小满的第一个“说出来会被打”的想法。按下这个念头,随之而来涌上的,便是满满的心疼,怜惜,与无法名状的忿忿。他在李鸢的缓慢而平静的叙述里,尝试着一步一步,溯洄从之地找到了他言行与品x_i,ng的起点。
家庭真的是个透明模具,剔透明净,倒扣在子辈的顶上。并不影响阳光播撒与土壤酥润,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做到了遮风避雨,无微不至的地步。但拘囿在这样各色的狭小空间里,周而复始,积年累日,这个模具的形状是怎样,果实便不得不潜移默化地循着这样的形状生长。
“你应该挺讨厌他们的吧?”彭小满下巴搭在他肩上,抱着李鸢的小臂。
“我很少讨厌人。”
“至少讨厌你堂哥。”彭小满笃定,“你一说他表情就跟喝了马桶水一样,你自己八成都感觉不到。”
“他也只能说……排斥?”李鸢转过头来看他,“我对他们都不是讨厌,都是排斥,而且也不是一直都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们只是亲戚而已吧。”
“但他们影响着我的生活。”李鸢顿了一下,“影响着我的爸妈,影响着我自己的意愿。”
“所以你考省外的想法是因为他们。”
“很大一部分,也不全是。”
“我理解了。”
李鸢飞快地愣了一下,就笑:“你理解什么了?”
“说出来没意思。”彭小满摇了摇头:“这就是一种感觉你懂不懂?就跟……看破不说破一样,这就是个意境。”
李鸢直直望着他。
彭小满懒得解释那么多,凑过去在他嘴巴上吻了一口。
我理解你一直以来的挣扎与渴盼了。说真的,特别矫情,又特别幼稚,所以我其实并不是真的在理解,是我,我有很多反驳的理由抛给你。就因为对象是你,我才设身处地,我才感同身受。
一百大几花出去开的房,谁也不敢张嘴说“退了吧没心情了”,钱就是爷,钱就是心情,今儿就是在宾馆敲木鱼打坐一晚上,也得把本儿赚回来。调矮了坐垫高度,委屈了李鸢的两条长腿,彭小满迎着夜色慢吞吞蹬着s_ao包红,载他回宾馆,哼哼了一路仙女木奉。
可恨前台换了个小姑娘,满目狐疑地直直盯着他俩进电梯。
没状况了。
李鸢胳膊腿齐全地回来了,他爸加班,不会露馅儿;彭小满又淋了遍澡,浑身清爽,和李鸢默契满分地和他n_ain_ai备好了案。床在一旁;套子和润滑剂拆好了封;拉上布帘,寂静无声。
初中的时候上生理卫生课,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女x_i,ng生`殖`器那一页的c-h-a图分外艳丽逼真,都是快速翻过,生怕视线多多逗留一秒就被同桌发现,而后大声地揶揄起来;换到男x_i,ng生`殖`器,比见着亲妈还亲切,靠,我小弟弟这么多讲究这么多名称呢?嘿嘿笑着拐同桌一肘,往“睾”字儿上一指,哎这念什么?
没有这样的意识之前,不会对自己也拥有的器官,感到陌生,有这样勃发的雀跃与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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