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反过来问你。”翻回去,抱着他,“我要怎么让你不虚?”
李鸢依势把他束在怀里,漫不经心说:“按着你自己的步调来,疗伤,慢慢习惯,养身体,学习。”
“好酸,简直疼痛青春文学。”彭小满直乐。
“然后一点就是,努力不和我分开,让我看到你的努力。”
彭小满戳他肋骨一下:“那你回头考上了我也不能把你录取通知书撕了吧?异地我可没招儿,我也不能跟着你去复读啊。”
“异地不叫分开。”
彭小满接话茬:“叫高危恋爱。”
李鸢轻轻笑。
“哎,你知道的异地里有成了的么?我怎么觉得就没成的呢?都是……最后不欢而散的,落不着好的。”
“肯定有。”
“那也是小概率吧。”
“与君共勉。”
“嗯,与君共勉。”
等卧室里渐渐没声,只剩匀静的两股呼吸时,已经近三点。
早起竟是一派二人转式的兵荒马乱。彭小满难得睡在李鸢身边,出奇的沉且安稳,最近梦里常常光临的一些明灭不定的空幻事物,作烟云而散,六点十分的手机闹铃响了三遍,眼皮动也不带动的;李鸢略有丁点儿宿醉,睡前又像抽走烦忧似的坦露了些淤积着的什么,睡得更熟,愣是彭小满掐了他三四下才肯慢悠悠睁眼。
等猛然有了“这把要完”的意识,俩人才唰唰坐起蹦下床套衣服,六点已至五十分,天色大亮,离早读开始还剩整半小时。
刨去打出租飚去鹭高的十五分钟,剩一半儿十五分钟,刷牙洗脸上厕所吃早点,李鸢捎带手还得五十米冲刺上楼,替努努倒好了猫粮再飞奔下来。所谓生死时速,势如闪电,不过如此。
等彭小满叼着个刷了辣酱的烧饼筑家塘门口拦出租的时候,李鸢扶着电线杆子喘如老狗,眼前噼里啪啦炸着金花。好容易拦了辆交班的空的,彭小满连嘱咐了三个快快快,也不知道师傅是儿子没考好还是领导扣工资,比他还横,嘎巴一掰后视镜:学生不学着早起,我把车飞起来要不要?!
气,还没处说理儿,人说的句句不错。
俩人下车进鹭高,炮仗烧屁股似的小跑进教学楼,离早读打铃正巧还差一分半。讲道理,李鸢腿长且素来爆发x_i,ng不错,这点儿功夫一口气飚上六楼,不算费劲;讲道理,彭小满心肺功能本来差,按这个速度漂移,容易被人横着抬出鹭高去。
“你先上吧。”彭小满撑着膝盖,指指楼上:“我腿短。”
“腿短可以频率快。”李鸢便降速,站在平台上等他,不在乎迟不迟到。
“你这鼓励人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彭小满三步并作两里的书本哗哗作响。经过李鸢身边时,蔫儿坏地撞他一记,又立马提速超了他,抬脚吧嗒吧嗒往楼上蹦,“诈你呢还真等,傻眼了吧?”
李鸢看他背影活像跳跳虎,跟着跑起,笑:“智障。”
班里,老班正间歇x_i,ng发飙,门板敲的啪啪响不算,嗓音更是出奇亮烈,宛然师出韩红:“迟到!家住的远的迟到,家住的近的还迟到!搞什么?跟我过不去是吧?通报在小黑板上记名字很光彩是吧?还有人记黑板还敢给我写隔壁班人的名字!亏你们想的出来啊,要不要点脸了还?”
普遍撒网一遭,重点捞出几条鱼:“后面那几个!这几天老迟到的都心里有数,来来来给我站起来!”
几声动响,教室里极其自觉地立起了稀稀拉拉的两三个,低头忍笑,挺不严肃。
“天一下子冷了就都不想出被窝是吧?都恨不能开着床就来上学了是吧?啊?意志力呢?古代学子崇尚的就是冬天刻苦,冬天是勤勉读书的最好的时候!这还没数九呢没冰上走呢,回头腊月了怎么办?抱着炉子来?不自觉!还堵车!堵车那都不叫理由!”
底下闲言碎语:“堵车都不叫理由那啥叫理由……”
吧唧一声又是一掌门板:“堵车你们不会早点起赶上一班不堵的?再早的车不开你不会自己买来那个电动车骑骑?再不济就不能在附近租个小出租房就近上下学?哎我就不信,问题就解决不掉?就这最后小半年,你们爹妈这点儿都舍不得?”
底下一时雅雀无声。
行吧,理儿都给您说完了。
“所有人都给注意着!”老班“官文立约”,“从今天开始,谁上早自习再敢给我动不动就迟到,谁就给我——”
“报告。”
李鸢彭小满,门口齐唰唰喊。
人生处处不乏戏,还是喜剧。教室里登时一阵此起彼伏的噗嗤声儿,应时应景,既笑这俩人今儿稳准狠地撞上炮筒,怕是黄历没看,又笑老班今儿立威未遂,半道还杀出俩砸场子的。
杀j-i儆猴,自古这么个理儿,得严惩。
“你俩给我门口站着读!”
预料之内的,彭小满下课少不了去办公室来场洽谈。
“进。”老班应门,勾手叫门外的彭小满进来,“第一天来就迟到啊?真给我面子。”
彭小满实话实说,“……睡过了。”
老班摘眼镜起身,给彭小满倒了杯水,又从桌下拖出来个添了棉垫的小方凳,拍拍尘,“坐。”
“嗯。”
怕不知道要谈多久。
老班是教学楼里的独立办公间,不是因为他官儿大有后台,而是因为按人头划分办公区,刚巧就多出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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