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历史上,可以被解读为“心疼”的一种东西。游凯风懂。
“看一下你的刀口好吧?”
众人隐秘的窥私欲被提起,彭小满这才慌了,慌得不是刀口,慌得是自己那枚纹身,心说,我靠有纹身不妨碍高考吧?!这算门艺术不耽误我入学吧草?!犹犹豫豫解了扣,硬着头皮一拉前襟,go on forever赫然入眼,果不其然惊起男生一阵低呼。
但其实那低呼中并不包含着什么鄙夷的情绪,反倒带着种惊诧里的不可思议与艳羡,就好比在路上碰见个帅逼骑力帆摩托,男生忍不住粗疏地叹一句:“卧槽真他妈的帅”一样。
那点儿不安转瞬就散了。
冰凉凉的听诊器久违地贴上心腔,彭小满突然就觉得温暖,体畅,坦然。无畏那东西还是个芽儿,但已经破土,在风里摇曳了。
永远继续,他捏了下垫布,永远继续。
彭小满跳下床,按白衣老伯嘱咐,蹦下床出房间找刚才抽血的那个姨姨报病史情况。挤过队伍,见陆清远缑钟齐给他竖了个拇指,一愣,扭头又看游凯风冲他比着颗心,彻底乐了。他挺不好意思咳一声,招招手示意各位低调,出门被李鸢挡了一下,抬头,被升高的阳光晃了下眼,就手遮眉骨,冲他悄悄比口型:干嘛?
李鸢假意抬手为他让路,实则不动声色又极其大胆地揽了他一下。揽的彭小满一怔。
和喜欢的人玩儿哑谜永远觉得甜,永远嫌不够。彭小满觉得这动作温温柔柔的,猜他的意思是:你真木奉。
“水。”游凯风手里拎了两瓶脉动上大巴,挨着顶后排的李鸢坐,递给他一瓶:“小满君呢?”
李鸢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厕所吧。”
“他怎么,这个病啊?”游凯风敦敦两口灌下去半瓶,抹掉顺着下巴淌的水珠子,指指胸口。
李鸢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说:“遗传啊。”
游凯风张了张嘴,快速皱了下眉,一下明白了,颔首:“懂了。”又开玩笑说:“我说怎么长得比我这帮糙老爷们显j-i,ng致呢明明老家比我们还北,就跟个弱娇娇的小王子似的。”拐了李鸢一肘,揶揄:“惹你怜啊,是吧,大兄dei?”
李鸢先挑眉,再笑,闭上眼,手垫在脑袋后面:“他听了会来废了你的,他多次强调,他有男x_i,ng尊严。”
“哎,我可没在侮辱他男x_i,ng尊严啊,相反,我觉得他比咱俩屌。就我们这些人还成天烦恼儿女情长j-i毛蒜皮呢,人家已经上升到生与死的哲学思辨高度了。”游凯风摸了摸鼻子,说的挺笃定:“人走了跟人死了差别大了去了。我打赌,小满君扛事儿的断舍离能力其实比你只强不弱,做好你伏在他肩膀上哭兮兮的准备,你就先顾好你自己的男x_i,ng尊严吧。”
车窗外,人群里,彭小满和老班并肩,李鸢看他俩正有交谈,光见老班嘴巴张合,也听不见老班说了什么,而后彭小满冲老班比了个ok的手势,仰头就笑了。
李鸢像赏花的人,大意地沉浸进了绽开瞬间的余情里。
“哭兮兮可以,趴他肩就算了,挺硌的。”从余情里抽身,李鸢动了动腰,诚心实意问游凯风:“你知道怎么把人养胖么?挺有经验吧?跟我说我以后试试。”
“去你大爷。”游凯风气笑,比了个中指:“你这个问题我真特么……谢邀啊!题主五花r_ou_盖饭每天睡前一碗了解一下?”
俩人一起笑了五分钟。
第61章
二模那天雨下挺大的,市里还特作妖地分了考场,彭小满赵劲分在百花,离筑家塘十几站远。前一晚,李鸢微信上问他要不要骑车接送,彭小满零秒犹豫干脆利落回了no,补充说,你送我太显眼我虚,也太有仪式感了,搞得我容易提前进入备战的紧张状态。李鸢躺在床上笑,说那好,但心里其实挺不乐意的。
说真的,和他一起骑一辆车的机会,其实是坐一次少一次。
仇静年纪偏大,怀孕到中后期小毛病不少,脚浮肿穿不下鞋,膝盖刺痛,直不起腰,失眠。李鸢眼见着彭小满掉秤,林以雄也掉秤。顾忌他才做过手术本就伤了元气,两头跑费钱费腿费功夫,就给他爸说:你先搬她家照顾吧,反正我这边也没什么事儿了。这会儿,家里就跟他刚认识彭小满那阵儿似的静。
跑马拉松跑一半,裁判扥住你说别跑了,你结束了,身旁人喘吁吁地奔远,留个芝麻大点的影儿给你,脑子里还满是继续前进的想法。滋味儿其实是种懵然不适应的寂寞。受束于集体,又渴望集体,人有时候真这么挺下作。
李鸢埋脸进当了辣妈明显又腴润一圈的努努的肚子里,看眼手机的年月日,吸气吐气,一嘴猫毛。
隔天本来是打算睡到地老天荒再起来上网吧久违地开把游戏,没成想被通陌生电话炸醒,对方没等李鸢说句“喂”,就开门见山地自报家门:李鸢么?哎我们派出所,你家人现在在省委二院麻烦能不能来一趟。李鸢夹着手机起床找拖鞋,就压根没往周文身上想。
宿醉,斗殴,轻微脑震荡躺马路牙子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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