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被他爸整理井然有序,丝毫不乱,甚至比葛秀银在世时还要整洁,就是冷清。
中午彭俊松烧了一桌好饭,彭小满接二连三接了好几个电话才出卧室,拍拍屁股坐椅子上灌了一大口蘑菇汤。
“总理啊,公务这么忙啊?”彭俊松往他碗里夹鱼肚,“没敢烧荤汤,过两天考了,就怕给你肠胃搞坏了,喝点素的,考完再给你好好补。”
“素汤就行。”彭小满舀口饭,“老班打电话唠叨,说他没法在考场门口帮衬我,提醒我那天一定带齐东西别马虎,然后这边班主任,让我明早去拿准考证和考程安排,然后我n_ai唠叨,然后——”一咕噜咽掉饭:“然后我同学。”
我小男朋友。
“同学。”彭俊松推下眼镜,看着他一点头:“男同学女同学?”
彭小满撇嘴:“原来是人就有颗八卦心,我要说是女的呢?”
“是呗。”彭俊松喝口汤,挺不介意:“爸爸不拘束你这些,早开窍未必是坏事,凡事心里有分寸有数就行,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做。”
彭小满搁心里扬天长叹:早没数了,早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完了。
彭俊松见他没接话,停住筷子笑:“怎么还真有啊?”
“不说您不管么?”挑眉反诘。
“那爸爸得问清楚啊。”彭俊松食指蜷起轻敲他脑门,“鬼j-i,ng鬼j-i,ng的。”
“再等等。”彭小满抬头看了眼葛秀银,蹭了蹭鼻尖,笃定地重复说:“爸,再等等。”
彭俊松不多问了,拍拍他脸:“长大吧。”
晚上照旧得写真题卷,按老班话讲:别松弦!没等你八号下午出考场!你的脑子和你的笔就别停!思维是有惯x_i,ng的懂不懂?!不懂,但照做就对。写完了张物理,批了下答案,彭小满悄悄从抽屉里拿了瓶用剩的面霜,抹了点在手背,继之抵着额头闭眼小憩,让自己沉浸入淡淡清芬的气味里。像倚住了葛秀银瘦削的后背,慰安,汲取久违的温暖。彭小满一点儿都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现在这样,他会不好意思。
所以李鸢的电话,是响了挺久,他才揉着眼睛接。
“你不觉得你粘人得很么少侠?”彭小满回头看看房门关没关,手机夹在颈窝里,腿支凳子上垫下巴,抠小脚趾头:“中午一通晚上一通,移动你有股份是么?”
李鸢在那头似乎是抻了个懒腰,抻完了笑:“你中午不说急着吃饭么,拢共就讲了三句话,你的声我就没听够。”
“我现在急着写卷子呢。”
就跟爹妈逼叨逼,孩子拿得学习往回堵一堵一个准一样。李鸢一愣,没辙:“那,我挂了吧,现在就别熬了。”
“准你再听会我的声儿,快,谢恩吧。”
彭小满觉得他这句叹着的“要不要点脸了”,都特像调`情。
“你明天回学校,别生气也别听别人说什么。”李鸢在话筒里呼了一声,像是垫着胳膊躺下了,“要是他们……你的老师,同学,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就别听,回来告诉我。”
彭小满才明白他打电话的目的一准就是为了说这个。又觉得他龟毛得可爱,又鼻酸,就仰头望着天花,手腕搭着鼻梁。舔了下嘴巴笑嘻嘻问:“真说你也没法和他对ga-ng了,告诉你,你远程发s,he颗原子弹来么?”
“那不行,不过暂时可以扎小人诅咒他们一下。”李鸢顿了一下,清了下嗓子,低声吩咐:“我又要说酸话了,麻烦你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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