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啼笑皆非,蓄意逗弄(2/2)
坐在梳妆台上,与莫曦同高,齐熙睐着他,不能理解他内心有何盘算。
倘若怀疑她的身分,为何要带回府中与他同床共枕?
图谋什幺?
贪色?
那昨夜为何说睡便睡,平白让她提心吊胆一夜?
只是她心知就算未发生任何事,在他人眼中,她俩之间却是不清不楚了。
想到此,不免有些懊恼。只是眼下困在曦王府不能轻举妄动,绝计不认她就是鎏丰公主。
而曦王没多说一句,低头开始解第一个髮结。齐熙瞧他纤长捲翘的睫毛遮住了双眸,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身上綑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布结与髮结,解来费时费力,带着剑茧的长指仔细地挑开布帛与髮结,动作细腻。遇到髮结解不开,也不硬扯,只是抬手抽出他头上的一只细细的金髮簪,握住她蝉翼冰纱似的墨髮,更为专注地挑开死结。他的髮髻因此鬆脱,坠下几缕青丝,在他耳后与额前晃着,凭添几分慵懒,也淡去如笔墨扫过的眉毛处轮廓如刀刻划削出的坚毅刚强之相。
莫曦低头没注意她,她便也不客气地观察他。瞧他相貌丰神俊秀,杏唇厚薄恰到好处,没有冯侍郎的唇色来的鲜妍,却稜角分明,乾乾净净,温热湿润——
倏地间想起昨夜那个不轻不重的吻,她脸热起来。
狂且之徒!
最让人恼怒的是,吻她后他自顾自睡了,让她吓得整夜都睡不好。
不过,眼下让她更加不自在的是两人之间只有半臂距离,他平静的呼吸扫在她微敞的单衣领口那片光裸的肌肤上。她想躲开这扰人的吐息,他却开口说道:「别动,正要挑开这个髮结。」
逼得她只能咬唇忍耐他温热的气息徐徐扫在她的胸口。他虽无意撩拨,但肌肤微痒让她浑身僵硬,羞红脸,悄悄地夹紧双膝,睇着他不语。
直到他解开最后一个缠在身上的结,抬眸望她。齐熙赶忙收回打量的目光,撇开头不看他,抓住领口,彆扭地低声说了句:「谢谢。」
莫曦不解她为何面红耳赤,一副被他轻薄过的模样。但他没错过她眼中的疑惑与迷惘,更没漏掉她的尴尬与羞赧。见她抿唇,小巧的舌尖像是紧张也似地轻舔了唇瓣一口,他竟觉得可爱又勾惑,忍不住侧头轻啄了她的唇。
齐熙吃惊抬眸往后仰,一脸羞愤。他回神,噙着一抹极淡的笑,转身唤来婢女入殿为齐熙洗漱。
***
趁着婢女为她擦洗头脸时,伸展肢体,转动手腕脚腕,发现药效已褪尽,暗吁了口气。她鬆懈态貌尽收莫曦眼底。此时朱嬷嬷近身细语:「殿下,换上前朝公主的衣服抑或是——」
莫曦抬手抖了下襬服袍,在罗汉软榻坐下,瞟了朱嬷嬷一眼,道:「照旧。」
婢女随即端上了鎏丰公主的旧衣物,要为齐熙换上。
齐熙脸色微变,咬唇不语,悄悄觑他,见他面色平静端坐罗汉软榻上,正凝睇自己,她心凛回头,要她穿上这些衣物饰身分已暴露了?还是试探?
不知他的盘算,令人踟蹰。
但齐熙转念一想,倘若传出她身在这里的消息,不也是向元齐旧部暗暗地讯息,让他们来救吗?
于是,便安然地穿上了自己的旧装。只是——
齐熙再次回眸,看莫曦没有迴避意思,咬唇瞪着他。
莫曦无赖也似的一动也不动,目不转睛,若有所思。
齐熙脸一下胀红,握紧拳头,暗骂果然非君子!但这屋檐下他说了算,她只能忍。心一横,闭上双眼,任由婢女为她更衣。
莫曦不动声色地看她穿上了鎏丰公主的服袍。
昨日齐熙的行止己引起他的兴味,要她换上公主服袍是试探,今日她也没推辞,就更有趣了。
朝会时,他仔细想过一遍,昨日在花街上真是巧遇,抑或是安排好的?
她熟悉禁宫建筑摆设,长得和鎏丰七八分相似,已身处误认杀祸的危险,却依然穿上公主衣物,是为什幺?昨日不是否认身分,怕被杀吗?
元齐皇族在大靖皇帝派兵追杀下,几乎死尽,唯独几人未见到尸首,包含死在了寒袖殿大火的鎏丰公主。真是死了?
她身上绛色金绣抹胸古怪,太过刻意让他瞧见。但又有谁会知道他认得那是皇族抹胸?
倘若她不是鎏丰公主。谁唆使她假扮的?假扮鎏丰公主又有何好处?
思前想后,总有些不对劲。
只是为她解开死结时,不知为何,他郁闷多年的心情也跟着解开的结,一缕缕鬆了。对于她的身份,反倒不在意了。
毕竟,不论她是留着已故元齐帝血脉的皇族也好,嫔妃也罢,又或者是宫婢,在他跟前,元齐兵将皆是手下败将,不足以惧,更何况是一名手无寸铁,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呢?
「殿下,」一名婢女低声说道:「已备了午膳在前厅。还请殿下移驾。」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捉住她的手腕,开口道:「走,随我用膳。」
朱嬷嬷与众婢闻言面面相觑,但他却已拖着齐熙往前厅走。
前厅主位设置一张四方雕花杉木几,齐熙陪跪在一侧席上,心中屈辱。他这是要她伺候饮食了?
莫曦的午膳简单,香鸭刨片,掌心大的薄白饼五张,一盅鸭肉汤,四品凉菜搁在了四方几上,对她却是折磨。
让人囚禁在女闾,菜饭苛扣,她已瘦了一圈。昨日逃出女闾,她更是饿了一个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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